找到合适位置,激活后它会自动吸附,伪装成墙壁污垢或砖缝。
有效距离三百米,通过你的通讯器密钥配对传输。
省着点用。”
安妮小心翼翼地捻起那粒微小的摄像头,它在她指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路线。”
阿瑞斯最后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今晚十一点,旅馆后巷,一辆没有标记的灰色厢式货车。
司机和情报处没有任何关系,单纯只是一名接了单的货车司机。
他会把你送到汉堡港外围。
在那里,你搭乘‘玛丽亚·多娜号’货轮。
它挂着瑞士旗,运送‘精密仪器’前往里斯本。
船会在葡萄牙停靠两天。
然后,你换乘‘海风信使号’客货混装船,它属于一家注册在某个加勒比群岛国家的空壳公司,航线是里斯本-阿尔及尔。
在阿尔及尔,会有我们的人接应你,给你新的证件和去卡拉奇的机票,但是要防止哈夫克特工跟踪。
从卡拉奇到白沙瓦,陆路,你自己解决。
记住,你现在是法蒂玛·汗,一个回家的巴基斯坦女孩。
低调,谨慎,忘记你用过枪。
你的武器,”
他瞥了一眼安妮紧抿的嘴唇,“是忍耐和观察。”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
那是一款样式极其复古的机械表,厚重的精钢表壳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你还有四小时四十分钟准备。
处理掉所有和‘安妮·彼得森’有关的东西,一根头丝都不要留下。”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安妮略显苍白的脸,“霍尔森上校的血,不会白流。
但复仇的种子,需要用耐心和精确去浇灌,而不是莽撞。
记住你的新名字:乌尔皮娅。”
说完,他没有任何告别的话语,甚至没有再看安妮一眼。
他转身,动作依旧无声而流畅,走向房门。
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不到半秒,似乎在聆听门外的动静,然后轻轻拉开一道缝隙,高大的身影再次如同融入阴影般滑了出去。
门被无声地关上,咔哒一声轻响,房间里只剩下安妮一个人,以及桌面上那堆冰冷的、象征着全新身份和危险使命的物品。
阿瑞斯留下的无形压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但另一种更沉重的东西瞬间填满了空间。
安妮的身体晃了一下,她伸手扶住冰冷的桌面,指尖触碰到那本深绿色的巴基斯坦护照,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她拿起那瓶皮肤染色剂,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化学气味飘散出来。
她走到房间角落里那个斑驳的、带着裂纹的洗脸盆前,拧开同样锈迹斑斑的水龙头。
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流下。
安妮看着镜子里那张属于安妮·霍尔森的脸——
苍白的皮肤,浅灰色的眼睛,带着军校生和战场留下的、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与刚硬。
她深吸一口气,将一些棕色的药水倒在手心,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将它仔细地涂抹在脸颊、额头、脖颈……
一点一点,覆盖掉原本的苍白,向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法蒂玛·汗”
靠近。
镜子里,那双属于狙击手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渐渐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暗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