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让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神经质地蜷缩一下。
她维持着那个略显僵硬的坐姿,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蒙了尘的石膏像,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呜咽着,像无数个看不见的幽灵在狭窄的巷弄里游荡、低语。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等待几乎要将她冻结在沙里时,一阵沉重、杂乱、带着金属撞击声的脚步声,猛地从旅馆大门外那条幽暗的小巷里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粗暴的节奏感,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踏在人心上。
“砰!”
旅馆那扇并不厚实的木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推开,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出痛苦的呻吟。
门框上积攒的灰尘簌簌落下。
三个穿着帝国保安局标志性黑色呢子大衣、头戴大檐帽的高大身影,挟裹着一股凌厉刺骨的寒风和浓重的雪沫子,闯了进来。
领头的是一个下颌宽得像铁砧、鼻梁中间有一道明显旧疤的军官,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迫感。
他肩章上的银色橡叶徽在昏暗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高大的年轻哈夫克特种兵,脸色如同冻僵的岩石,眼神空洞却警惕,右手都习惯性地搭在腰间63奇美拉电磁-燃气混动步枪的枪柄上。
他们的大衣下摆和厚重的军靴上,沾满了半融化的肮脏雪泥,随着他们的走动,在地毯上留下清晰的、湿漉漉的污迹。
大堂里那点可怜的热气瞬间被驱散殆尽,仿佛跌入冰窖。
电视新闻的聒噪依旧,此刻却显得异常遥远和滑稽。
前台的老管理员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在柜台后面,大气不敢出。
鹰钩鼻军官的目光像探照灯,只在大堂里扫了半圈,就牢牢锁定在角落沙里那个深灰色身影上。
他没有任何开场白,径直迈开沉重的军靴,踏着沾满泥水的步子,“咚咚咚”
地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紧绷的鼓面上。
他停在沙前,居高临下,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沙上的女子完全笼罩。
一股混合了皮革、烟草、汗水和室外寒气的浓烈体味扑面而来。
“证件。”
声音干涩、冰冷,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用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式语气。
沙上的女子——
安妮·霍尔森(前传详见第一卷)
——缓缓抬起头。
镜片后的灰色眼眸迎上对方鹰隼般的视线,没有明显的慌乱,只有一种被惊吓后的茫然和顺从。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有些笨拙地在身边摸索着。
她那只深蓝色的尼龙旅行包就放在脚边。
“您的证件,立刻。”
军官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身后,两名腰胯63奇美拉电磁-燃气混动步枪的哈夫克特种兵默契地向前半步,一左一右,形成无形的夹击之势,彻底堵死了沙角落的所有空间。
其中一人手指无意识地在枪套上轻轻叩击着,出细微却清晰的哒哒声。
安妮的身体似乎又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长官。”
她的动作加快了些,拉开旅行包侧面的拉链,在里面摸索着。
手指似乎因为寒冷或者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
几秒钟后,她掏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印有烫金十字图案的小本子——
丹麦护照。
她双手捧着护照,微微前倾身体,恭敬地递向军官。
军官没有立刻去接。
他那双深陷在浓眉下的眼睛,像手术刀一样,在她脸上来回切割,从她束起的头、笨拙的黑框眼镜、苍白的脸颊,到她递出护照时微微颤抖的手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漠和穿透力。
终于,他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两根手指像钳子一样,几乎是带着嫌恶地拈起了护照的一角,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他翻开硬质封面,目光锐利地扫过照片页,又飞快地翻到后面的签证页。
然后,他侧过身,将护照递到旁边一个士兵眼前。
“马库斯,”
鹰钩鼻军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意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看看这位‘丹麦’小姐的入境印章。
日期,颜色,油墨晕染……都给我看仔细了。
现在伪造的玩意儿,有些做得可真他妈的能以假乱真。”
他特意加重了“丹麦”
这个词,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怀疑。
士兵马库斯立刻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带有放大镜和小型紫外灯的手持检测仪,动作熟练得如同呼吸。
他接过护照,近乎粗暴地将它摊开在茶几上那片咖啡污渍旁,完全无视了那片狼藉。
紫外灯管出幽幽的紫光,冰冷地打在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