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损伤严重。
其提供信息碎片化,可信度需谨慎评估。
其提到‘工厂西侧旧门’与第39集团军‘铁拳’营标注的可疑薄弱点之一(老旧通风井?)方位接近,值得注意。”
“有意思,”
红狼抱着手臂,雨水顺着他结实的脖颈流进衣领,他毫不在意,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份差异巨大的地图和机兵断断续续的供词,“一个知无不言,一个满嘴跑火车,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铁皮罐头。
这情报,比雷区还让人头疼。”
黑狐的声音透过面甲,显得更加低沉:
“安藤的配合有些过于顺畅。
铃木的混乱可能是伪装,也可能是压力下的真实反应。
至于机兵……”
他微微摇头,“芯片受损,信息可信度存疑,但提到的‘西侧旧门’和‘巡逻间隔长’这点,与‘铁拳’营的标注有模糊对应,或许可以作为次要侦查方向。
真伪需要我们自己用眼睛去确认。”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断断续续的歌声,伴随着某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从不远处飘来,诡异得与战场的背景音格格不入。
三人循声望去。
声音来自十几米外一顶半敞开的大型医疗帐篷。
帐篷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充满了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和压抑的呻吟。
帐篷口,雨水混合着泥浆流进去,形成一小片污浊。
就在帐篷口的泥泞地上,停放着几副担架,上面覆盖着沾染泥污和暗红色血迹的gti制式裹尸布。
一个身影正蹲在其中一副担架旁。
那是个非常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顶多十八九岁。
他没有戴头盔,湿漉漉的黑贴在额前。
他一边用一把沾满血污的钳子,费力地从一个已经僵硬、被裹尸布半覆盖着的手腕上,拧下刻着姓名和编号的金属身份牌,一边不成调地、断断续续地哼着一不知名的、旋律轻快甚至有些欢脱的流行歌曲!
他的动作熟练得近乎麻木,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手中处理的不是战友冰冷的遗体,而是一件普通的、需要拆卸的零件。
“咔嚓。”
轻微的金属断裂声。
身份牌被拧了下来。
年轻士兵随手将牌子丢进旁边一个装了大半的金属盒里,出叮当的脆响。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掀开裹尸布的一角,露出死者苍白僵硬的脸庞——
那是一张同样年轻、却永远凝固在惊恐和痛苦瞬间的脸。
年轻士兵没有丝毫停顿或不适,熟练地将尸体连同裹尸布一起,用力塞进旁边一个打开的、涂着橄榄绿色防水涂料的厚重军用尸袋里。
拉链拉上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嘿,小张,动作快点!
灵车马上来了!”
帐篷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一辆尾部敞开的军用卡车(所谓的“灵车”
)就停在帐篷不远处,引擎空转着,尾气在雨中形成白烟。
“知道了,班长!”
年轻士兵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轻快,仿佛在回答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哼着的歌调甚至没有中断,弯腰拖起那个沉重的尸袋,在泥泞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灵车”
,费力地将它推了上去。
车厢里,已经堆放着好几个同样的橄榄绿色袋子。
威龙、黑狐、红狼三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雨丝落在他们的头盔和外骨骼上,出细碎的声响。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像这秋夜的雨水一样,渗透进每一个缝隙。
战场,早已将人性中某些最柔软的部分,连同那些年轻的生命一起,碾碎、冷冻、打包塞进了裹尸袋。
威龙默默地掏出烟盒,弹出一支递给黑狐,又弹出一支递给红狼。
红狼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接了过去。
“谢了,威龙。
这鬼地方,确实需要点东西暖暖肺。”
他学着威龙的样子,用外骨骼手套上的电弧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三个男人,在这冰冷的雨幕和尸袋搬运的背景下,沉默地抽着烟。
辛辣的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升腾、扩散,暂时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和消毒水味,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属于活人的暖意和慰藉。
火光在他们指间明明灭灭,映照着面甲下或头盔下同样沉凝的脸庞。
“我去给你们打饭。”
骇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雨水顺着她白色的短和作战服流淌。
她看了一眼黑狐,“王上尉,还是鸡肉米饭?”
黑狐透过面甲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有劳。
鸡肉米饭。”
骇爪转身走向后勤餐车排队的队伍。
威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