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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辩解的机会,没有多余的废话。
在狱警粗暴的推搡和呵斥下,雷斯和富江被戴上了更沉重的镣铐,押离了闷热嘈杂、如同地狱熔炉般的矿洞,走向监狱深处另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地方——
禁闭室。
与矿洞的闷热嘈杂截然相反,禁闭室是另一种极致的地狱。
“哐当!”
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关闭、锁死。
瞬间,世界陷入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富江被这突如其来的死寂和刺目的白光冲击得几乎眩晕。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遮挡眼睛,却现手腕依旧被沉重的合金手铐束缚着。
纯白。
目光所及,全是纯白。
墙壁、天花板、地面,都覆盖着一种光滑、冰冷、毫无瑕疵的纯白色高密度聚合物材料。
没有窗户,没有缝隙,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头顶一盏巨大的、散着惨白冷光的led灯,如同小太阳般悬在房间正中央,24小时不间断地照射着每一个角落,没有阴影,没有明暗变化,只有永恒的、令人无处遁形的强光!
空气带着一股消毒水过度使用后的、冰冷刺鼻的气味,凝滞得如同固体。
这里没有任何家具,没有任何物品。
只有光滑的白色地面,冰冷刺骨。
唯一的声音,是富江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
一种极其细微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如同水滴般的“滴答”
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精神崩溃的倒计时。
“妈的……纯白地狱……”
雷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种压抑的暴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也被关在这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隔断。
他高大的身躯在这片纯白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渺小,橙色的囚服是视野里唯一的异色,却也刺眼得像一个污点。
他烦躁地用戴着镣铐的拳头捶了一下光滑的墙壁,只出沉闷的“咚”
一声,没有任何回响。
很快,墙壁上一个狭窄的、如同银行at机取款口大小的金属小窗无声滑开。
一份“食物”
被推了进来——
一个同样纯白色的塑料餐盘,上面是同样纯白色的米饭,旁边放着一小盒同样纯白色的牛奶。
没有任何配菜,没有任何调味,只有最原始、最单调的白色。
富江看着那份食物,强烈的反胃感再次涌上喉咙。
这纯白的环境,纯白的食物……
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它剥夺了人所有的感官刺激,只剩下单调和虚无,足以在短时间内摧毁最坚韧的意志。
她强迫自己拿起那冰冷的塑料勺,舀起一勺寡淡无味、如同嚼蜡的白米饭。
牛奶喝下去,也是冰冷的、毫无香气的液体。
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吞食这令人绝望的白色本身。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没有白天黑夜,只有永恒的强光和死寂。
雷斯起初还在烦躁地踱步、咒骂,但很快,他也陷入了沉默,背靠着冰冷的白色墙壁滑坐下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那永不熄灭的惨白光源。
那细微的“滴答”
声,如同魔咒,不断敲打着他们濒临崩溃的神经。
三天。
在这片纯白的炼狱里,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富江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强光的灼烧和死寂的侵蚀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块,正在一点点融化、蒸。
她紧紧闭上眼,试图在脑海中描绘爱音的脸,描绘那些霉的面包棋子,描绘窗外呼啸的寒风和墨黑色的北冰洋……
这是她对抗这片纯白虚无的唯一武器。
与此同时,在监狱建筑群外围的垃圾处理区。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和冰碴,如同鞭子般抽打着爱音单薄的身体。
她穿着灰色的囚服,外面套着一件破旧不堪、几乎无法御寒的帆布工作服,正费力地将一桶桶散着恶臭的厨余垃圾、破碎的包装物和废弃的工业零件,倾倒进一辆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履带式垃圾压缩车斗里。
恶臭混合着寒风,几乎让她窒息。
每一次弯腰、拖拽沉重的垃圾桶,都让她额角那道伤疤隐隐作痛。
突然,一阵喧闹的咆哮和咒骂声从监狱主入口方向传来。
爱音下意识地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望去。
只见几名狱警正粗暴地将三个穿着橙色囚服、鼻青脸肿、其中一个腿上还打着简陋夹板的囚犯(正是刀疤脸等人)塞进一辆涂着深灰色迷彩、装甲厚重的轮式囚车。
那三个囚犯还在徒劳地挣扎、叫骂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混蛋!
放开我!”
“我们不是故意的!
是那个婊子和那个阿萨拉杂种……”
“不要送我们去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