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gti的人了!
"
有人在街角大喊。
年轻的宪兵犹豫了一下,最终朝拉希姆啐了一口:"
滚吧,老东西!
"
然后,他转身跑向同伴。
拉希姆没有停留,加快脚步向汽车站走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转过两个街区后,阿尔及尔中央汽车站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一个巨大的水泥建筑,此刻被成千上万惊慌失措的平民挤得水泄不通。
由中建五局援建的阿尔及尔中央汽车站曾经是座现代化的交通枢纽,如今却像个巨大的难民营。
成千上万的平民挤在每一个角落,哭喊声、咒骂声和祈祷声混杂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尿骚和恐惧的味道。
几个持枪的民兵在维持秩序,不时对空鸣枪震慑过于激动的人群——他们隶属于阿萨拉王国内政部,暂时还没有受到政变的太大影响。
拉希姆挤过人群,眼睛不断搜寻着可能的出路。
大多数售票窗口都已经关闭,只有最右侧的一个还在营业,前面排着长达数百人的队伍。
"
去巴克什的车还有吗?"
他问一个满脸油污的搬运工。
搬运工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
有,如果你有黄金或者美元——毕竟阿萨拉第纳尔不值钱咯。
"
他搓了搓手指,"
第14号站台,但马上就要开了。
"
拉希姆看了看表——凌晨4:37。
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时间不多了。
他挤向14号站台,一路上不得不推开那些绝望的手臂和哭喊的面孔。
那辆中国产的二手客运汽车像一头疲惫的老牛般停在场站中央,黄白相间的车身上还能隐约看出"
郑州宇通"
的字样。
车顶行李架上绑满了五颜六色的包裹,甚至还有几只活鸡在笼子里扑腾。
车门处已经挤成了一锅粥,几个壮汉正粗暴地把老人和妇女推到一边。
拉希姆深吸一口气,佝偻起背,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受尽苦难的普通老人。
他刻意跛着脚走路——这个习惯性动作曾经让他在国家图书馆的同事嘲笑,现在却成了完美的伪装。
"
让开!
让开!
"
他用长袍袖子抹了把脸,声音突然变得粗鲁而惊慌,"
我妹妹快死了!
让我上车!
"
人群居然真的让开了一条缝隙。
也许是他身上新鲜的血迹起了作用,也许是公文包看起来像装着救命药品。
拉希姆趁机挤到车门前,将车票塞给满脸横肉的检票员。
"
证件。
"
检票员看都没看车票,直接伸手。
拉希姆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所有的假证件都在西装内袋里,而现在那件西装正盖在图书馆地下室的某具尸体上。
"
被……被炸飞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顺势将一口痰吐在检票员鞋上,"
那些该死的政府军……"
检票员厌恶地摆摆手:"
滚上去吧,老东西。
别死在我车上。
"
他侧身让开一条缝,"
最后一排还有地方。
"
拉希姆挤进车厢,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这辆设计载客4o人的客车里至少塞了1oo人。
过道上、行李架上甚至司机旁边都挤满了人。
婴儿的哭叫声、病人的咳嗽声和人们的咒骂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他艰难地向车尾移动,公文包紧紧抱在胸前。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试图抢他的位置,拉希姆用手肘狠狠击中了对方的喉咙,少年无声地滑落到地板上。
"
抱歉,孩子。
"
拉希姆低声说,却没有任何歉意。
他挤到最后排角落的位置,将公文包放在两腿之间,用身体和周围的人群形成一道保护墙。
大部分是拖家带口的市民,也有几个像他一样独行的男子。
车厢中部,三个穿着制服的学校教师正低声争论着什么,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右前方,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在无声地哭泣,孩子额头上的绷带渗着血。
"
听说法西姆国王已经死了,"
前排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对同伴说,声音压得很低,"
我侄子在王宫当差,说优素福的人昨晚就冲进去了。
"
"
真主保佑,"
同伴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那赛伊德的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