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积雪混合着航空燃油形成诡异的蓝色火流。
某个年轻医护兵半截身子挂在变形的车门上,防寒面罩早已不知所踪,苍白面容凝固着惊愕的表情。
深蓝的喉结剧烈滚动,鼻腔充斥着火药与血肉烧灼的腥甜,防弹衣里的体温贴片突然变得滚烫。
"
注意破片!
"
彼得罗夫上校的咆哮中,数枚子母弹在车队上空优雅绽放。
成千上万的钨钢珠如死神撒落的黑雨,击打在反应装甲上出密集的叮当声。
深蓝左侧的机枪手突然闷哼着栽倒,半张脸嵌满钢珠的面具在防爆灯下泛着诡异银光。
红狼的指挥车突然从烟幕中杀出,车顶的主动防御系统正在疯狂抛射拦截弹药。
"
跟紧我的轨迹!
"
老兵的座驾如同暴怒的钢铁巨兽,车尾喷出的热诱弹在雪地上犁出蜿蜒火龙。
深蓝猛踩油门的瞬间,瞥见战术平板上跳动的加密指令——那是条标注着"
地狱犬"
的曲折路线,直指哈夫克炮兵阵地的雷达盲区。
当车队冲过燃烧的卡车残骸时,深蓝听见车载ai出冰冷的警告:"
右侧履带受损,三号引擎过热。
"
他死死咬住牙关,感受着方向盘传来的剧烈震颤,碎裂的挡风玻璃外,暴风雪正与炮火硝烟编织成死亡的幕布。
在突破第四道弹幕封锁时,深蓝的战术目镜突然捕捉到天际的微妙变化。
铅灰色云层裂开细缝,晨曦为雪原镀上淡金色轮廓。
彼得罗夫上校突然打开全部频段,老兵嘶哑的狂笑混着震耳欲聋的《众神进入英灵殿》交响乐,在公共频道里肆意回荡。
"
特战干员们,看见那道光了吗?"
红狼的雪茄烟头在疾驰中划出暗红轨迹,"
给我把油门焊死!
"
深蓝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布满裂痕的挡风玻璃外,隐约可见安全区高耸的电磁屏障正泛起涟漪般的蓝光。
在他身后,哈夫克的追击炮火仍在咆哮,但那些爆炸声听起来,已像是绝望的送别礼炮。
战术手环的幽蓝荧光刺破车厢黑暗,红狼凝视着表盘上跳动的o2:oo,现呼吸凝成的白雾竟在防寒面罩内侧结出冰晶。
动机震颤声与三十公里外哈夫克自行火炮的闷响形成双重节拍,震得战术地图在磁吸支架上微微颤动。
车载温度计显示-27c,这个数字让老兵想起西伯利亚冻土带里那些永远保持冲锋姿态的二战士兵遗体——也有可能是苏芬战争时期留下的。
后视镜里,深蓝正用战术匕削开冻结的能量棒,刀刃与固态营养剂摩擦迸溅出细碎冰渣。
其余五名队员以胎儿姿势蜷缩在防寒睡袋里,重型防弹插板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中变得脆硬,随着车身颠簸出瓷器般的磕碰声。
当gti车队碾过冰裂隙的瞬间,红狼听见车底传来碳纤维装甲板撕裂的脆响。
车载ai立即将三维损伤投影投映在挡风玻璃上——蜘蛛网状的裂痕正在底盘蔓延。
他瞥向战术终端,代表生命体征的六组波形中,有三组已经呈现出危险的锯齿状。
某个队员的防寒手套粘在机枪握把上,撕扯时带下小片冻僵的皮肉。
"
保持清醒!
"
彼得罗夫上校突然猛捶方向盘,将昏昏欲睡的深蓝惊得撞在防滚架上。
车外掠过的探照灯光束里,能看见前车尾部的反应装甲挂满冰棱,像头负伤的钢铁豪猪。
通讯频道突然窜入电磁干扰的尖啸,某个遥远的声音在破碎的电流声中呼喊:"
冰风暴……三小时后……"
深蓝扯开医疗包准备注射强心注射剂时,现自动注射器里的药剂已凝结成浑浊的冰晶。
他咒骂着用牙咬开备用针剂,玻璃碎屑混着血腥味在口腔炸开。
当橙黄色液体推入静脉时,他恍惚看见自己呼出的热气在车厢顶部凝成微型雪云,细小的冰晶正簌簌落在机枪手的睫毛上。
"
东南方三公里,热源反应!
"
彼得罗夫上校沙哑的警示让所有人瞬间绷直脊背。
红狼的战术目镜自动切换至红外模式,暴风雪构成的灰白幕布后,数十个橘红色光点正在组成包围弧线。
他咬碎了口中的提神药囊,苦味混合着电流般的刺激感冲上太阳穴。
红狼突然猛打方向盘的瞬间,车载电脑的警告声与金属撕裂声同时爆。
车队车在冰面上划出二十米长的弧形漂移轨迹,后方两辆来不及转向的装甲车径直撞进伪装成雪堆的反坦克雷区。
冲天而起的蓝紫色火球中,深蓝看见有个身影从炸飞的炮塔舱口跃出,却在接触雪地的瞬间被冻成僵直的雕塑。
"
走那边,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