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而萧宁依旧坐在高处,静静听着,没有一点反对的神情,哪怕偶尔目光一闪,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头:
“准奏。”
“此策善。”
“再议。”
无喜无悲,不动声色,仿佛只是一台在朝堂之中点头颔首的天子机器。
清流之中,几人眼神交错。
许居正脸色铁青,霍纲咬牙切齿,郭仪手指微微颤抖。
他们心里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陛下这,糊涂啊。”
“这上百条‘新策’,每一策若细究,皆有利弊,可陛下竟无一驳回、无一追问!”
“这不是宽容,而是——昏庸。”
许居正心中苦涩。
从清晨至午时,朝堂之上近三十条新党主策尽数通过,反对者寥寥,异议者已无一人出列。
边孟广的孤立、三公的沉默,反而成了新党人反衬的靶子。
——他们说得好似一切清流皆为冥顽守旧。
——他们唱得好似天下苍生皆为所求。
可许居正知道,这些人所谓的“为国施策”,根本不是为了治国,而是为了一口“权”的肥肉,能吞下多少吞多少!
而萧宁却……
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那高高在上的金椅,望着那少年帝王眉目淡然、衣袍不动,像是置身事外。
他忽然想起当初,那个在战场上血火中策马斩敌的萧宁,那一剑劈下,万军皆避。
可今日,这剑好似蒙尘了。
“陛下——”他终是按捺不住,欲要开口。
却被霍纲轻轻一掌按住。
“现在不是时候。”
他低声道:“陛下不信我们……再说,只会惹恼。”
其他清流则冷眼旁观,眼中浮现冷冽之光:“让他信吧。”
“等这‘新策’施行三月,百姓怨声,财政崩盘,户部短银,吏部争权……”
“看他如何收场。”
“总要摔一次,才能长记性。”
——而这一场摔,或许将是大尧朝堂真正意义上的“裂变”起始。
王擎重那边却已如胜券在握,手中折扇轻摇,目光温润,心中却已判定:
“局势既成,改风已定。”
“今岁,便是新党的天下了。”
这一刻,太和殿外,天光愈亮,宫钟再响,声震四方。
这场改风朝会尚未结束,却已注定,注定了一个朝代内部的真正分流。
谁在暗涌之下悄然得势,谁又在风暴中心悄然沉沦——
无人知晓。
唯有那金色日光照耀之下的宫阙,寂静如初。
一如这场,尚未结束的权力之争。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