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前,风声依旧。
旌旗在半空中猎猎翻卷,却没有人注意。
厚重的吊桥缓缓放下,铁链摩擦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像是一种格外突兀的回响。
数万士卒簇拥在城门之前,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出声。
他们刚才还举刀怒吼,要斩下宁萧的头颅,可如今,眼前的画面却让所有人心神俱震,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真的是援军?
那兵符与腰牌,明明是货真价实的大尧制式!
韩守义方才明明还死咬不放,可他亲手检视之后,却换上满脸笑容,亲自迎到城门下,恭恭敬敬地扶着那位统领的战马。
这一幕落在士卒们眼里,简直比刀剑还要震撼。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满是茫然与惊疑。
有人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却立刻被身旁的同袍捂住嘴。
还有人攥着刀柄,手心早已被冷汗湿透。
他们刚刚还认定宁萧是疯子,是胡言乱语。
可现在呢?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他说的是真的!
风沙翻涌,呼啸着掠过广场。
空气里没有了方才的嘲笑与怒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每一个人心中都像是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说不清是震惊,是不信,还是一种说不出的惶惧。
他们从未如此迷茫。
他们的目光,开始下意识地转向一个方向——那个背负双手的少年。
宁萧。
他依旧立在风中,神色平静。
仿佛这一切,从来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士卒们看着他,只觉得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惊惧、迷惑、震动……交织成团,让人心头发麻。
赵烈依旧回忆着这三日里的一幕幕。
除却了萧宁之前对于援军的笃定外。
赵烈脑海中,还浮现出另一幕。
那是沈铁崖重伤垂危的那一夜。
沈铁崖的伤势,连军中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血气淤阻,药材不足,按理说,必死无疑。
赵烈心里早已认定,主帅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宁萧却走了过去。
没有多少药材,只有几味寻常之物。
可在他的手里,却仿佛化腐朽为神奇。
一针接一针,银光如雨。
药汁入口,气血缓行。
沈铁崖原本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热意。
到最后,竟奇迹般缓过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