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怎可冒此大险?”
霍纲拳头死死攥紧,关节发白,低声道:“可若不是他亲自接剑……大尧威严,怕是真要倾塌。”
“我知道!”
许居正抬头,怒声低喝。
“可我宁愿朝纲再乱一次,也不愿他……”
“他若真死在剑台……”
“我等……还有何颜面再为大尧之臣!”
一言出,众臣沉默。
无人敢答。
观台之后。
卫清挽静静地看着荀直。
她没有说话。
但她的手——早已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
她听懂了荀直的话。
更懂其中隐含的结论。
——萧宁再强,也只是血肉之躯。
——秦玉京第二剑若斩出,夫君的命,只在一线之间。
她闭上眼,缓缓吸气,胸口轻轻起伏。
然后。
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觉之际,她悄然转身,面朝剑台方向,缓缓跪下。
她双手合十,指尖微颤,姿态虔诚而安静。
没有声响。
没有呼号。
只是闭目之间,默默地祈福。
“天若有灵。”
“请佑他无恙。”
“他非为自己。”
“他为我,为这万民,为这山河大地。”
“他该活。”
“他——必须活。”
她没有哭。
但泪水,早已无声滑落,沁湿了衣襟。
风,再次起。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被拉至谷底。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帝王站在剑台之上,明明浑身是伤,却依旧仰首挺立。
他们心里明白,下一剑若斩落——
天子不死,也必重伤!
可谁又能阻止?
这,是他选的路。
是他亲自走上剑台的路。
荀直闭上眼,低声呢喃:
“愿陛下……能再接一剑。”
“若是再接得住。”
“便是神。”
剑台之上,秦玉京已重新起剑。
他望着面前这个衣衫破碎、嘴角带血的帝王,神情平静,却未曾再轻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