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反复盘旋,搅得她心乱如麻。
她气鼓鼓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南霜月,用毯子蒙住头。
变态!
坏蛋!
就会吓唬人!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可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持续烫。
那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力道其实很轻,甚至带着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的掌控感?还有那眼神……扫过她脖颈和心口时……叶晓晓猛地摇头,把毯子裹得更紧,试图驱散那让她心跳加的诡异感觉。
另一边。
南霜月看似已沉入最深层的调息,周身气息沉凝如渊,【极夜】安静悬浮,幽暗的剑身敛尽光华。
然而,在那看似万年冰封的面容之下,心湖深处却并非毫无波澜。
指尖残留的触感……少女下巴那细腻温软的肌肤,带着微微的颤抖和……惊吓后的湿热?
她并非故意要吓她。
只是……当那只带着好奇和一点点恶作剧心思的小爪子,毫无防备地伸向她最脆弱(嘴角血迹暴露了内腑震荡)的瞬间,【极夜】那源于本能的护主应激反应,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预料到。
差一点……只差一点,那缕自主激的剑气就会……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刺,在她心底最深处狠狠扎了一下!
带来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陌生的后怕。
她并非嗜杀之人。
更从未想过要伤她。
可【极夜】的凶戾与护主本能,早已融入她的骨血。
方才若非她反应够快,强行湮灭了那缕剑气……
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认知,比任何强敌带来的压力都更沉重。
所以,当她看到那张近在咫尺、写满惊恐、委屈和羞窘的小脸时,那捏住下巴的动作,与其说是惩戒或调戏,不如说是一种……确认。
确认她还完好无损地在自己面前。
确认那温热的、带着惊悸跳动的脉搏还在指尖之下。
至于那带着威胁意味的“后果自负”
和暧昧的刮蹭……
南霜月那冰封的唇角,在阴影中极其轻微地抿紧了一丝。
那并非她的本意。
只是……当那温软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当那双盈满水汽、如同受惊小鹿般的冰蓝眸子被迫仰望着自己时……一种极其陌生的、近乎失控的悸动,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她沉寂了太久的心湖深处,漾开了一圈连她自己都感到错愕的涟漪。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愤怒?是后怕?还是……别的什么?
她只知道,必须用最冰冷、最具威慑力的方式,将这种陌生的、让她感到一丝慌乱的悸动,连同那只不安分的小爪子一起,彻底镇压下去!
于是,威胁的话语脱口而出。
于是,指尖带着惩罚意味的刮蹭……似乎也带上了某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流连?
这个念头让南霜月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强行压下心头那丝异样的波动,将心神沉入丹田,运转灵力修复着强行催动【极夜】本源剑气带来的细微损伤。
只是那修复的过程,似乎比平时……慢了一丝?心神总是不自觉地被对面那细微的、带着委屈的翻身声所牵引。
不知所谓。
她在心底冷冷地斥责自己。
身为一宗之主,肩负重任,岂能因这点小事乱了心神?更何况……对方只是她需要看护的徒儿。
然而,当叶晓晓裹着毯子,出那一声细微的、带着浓浓憋屈和控诉的抽气声时,南霜月膝上横置的【极夜】剑身,那枚幽暗的菱形晶石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错觉般的暖色流光,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迅被深沉的黑暗吞没。
一夜无话。
当冰谷深处那永恒灰暗的天光(被厚重的冰雾和岩壁遮挡,难分昼夜)透过洞口禁制,在石穴内投下更清晰一些的微光时,南霜月已然调息完毕。
她缓缓睁开眼,寒眸清澈冷冽,仿佛昨夜那短暂的波澜从未生。
脸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凝练。
她站起身,灰色斗篷无风自动,【极夜】无声地悬浮在她身侧,如同最忠诚的影卫。
叶晓晓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没怎么睡。
她蜷在毯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师尊那边的动静。
听到起身的细微声响,她立刻闭上眼睛装睡,小脸还故意皱成一团,仿佛在睡梦中还在生气。
“晓晓,起来。”
南霜月清冷的声音响起,毫无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
叶晓晓心里哼了一声,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掀开毯子坐起来。
雪白的长睡得有些蓬乱,几缕丝俏皮地翘着。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才抬起眼皮,偷偷瞄向南霜月。
四目相对。
南霜月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仿佛昨夜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