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章和杨儒安排部下稍事休整、戒备四方后,这才来到文武坚等人面前。
“某乃山行章,这位是杨儒杨将军,奉大王之命,率先锋骑兵前来驰援戎州。
足下可是文防御使?”
山行章看着眼前这个盔甲歪斜、满身血污尘土、狼狈不堪的将领,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但还是按规矩询问。
文武坚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却被山行章摆手阻止。
“某正是……文武坚。”
他声音沙哑,带着疲惫,“多谢二位将军救命之恩!
若非二位将军及时赶到,不然……某今日必死无疑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山行章和杨儒。
山行章和杨儒都是陈敬瑄田令孜旧将,他有所耳闻,但都未曾见过,毕竟他以前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一地方豪强罢了。
“文防御使,戎州情况如何?僰道城现在怎样了?”
杨儒开门见山,语气急促。
他心中已有不祥预感,从文武坚如此狼狈的出现在这里可以知道情况非常不妙。
文武坚早已打好了腹稿。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悲愤与无奈交织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山将军,杨先生,僰道……僰道已经陷落两天了!”
尽管有所预料,山行章和杨儒还是心中一沉。
文武坚继续表演,他刻意夸大了南诏军的实力:“南诏贼寇,兵力远预估!
且绝非寻常蛮兵!
那会川都督更是用兵老辣,麾下至少有四五万精锐!
甲胄齐全,悍不畏死!
再加之诸蛮兵力,少说也有数十万之众。
他们驱使诸蛮为前锋,日夜不停地猛攻!
某率领全城军民,血战三日三夜!
城墙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某亲自在城头搏杀,手刃贼酋数十人,亲手格杀的蛮兵,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身上负伤十余处!”
他扯开破损的衣甲,露出几道确实存在的伤口,以增强说服力。
随后偷眼观察了一下山、杨二人的神色,见他们面色更加凝重,心中稍定,又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某奉大王命守御僰道,深知责任重大,奈何……奈何贼众我寡,悬殊太大!
城中箭尽粮绝,城墙多处坍塌,城门攻破,将士们伤亡殆尽,最终……最终才被贼兵攻破!
我本欲以身殉国,但想到大王援军将至,戎州北境尚需有人收拢残兵,组织抵抗,为大军争取时间,这才……这才忍痛突围而出啊!”
他声音哽咽,甚至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突围途中,又在归顺县收拢溃卒,征义勇,试图建立第二道防线……谁知……那南诏军来得太快!
归顺县小民贫,某仓促间只能组织起千余乌合之众,如何抵挡数万虎狼之师?苦战半日,城破……某能再次突围,已是侥幸!”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
,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压力。
同时他将自己在归顺县的短暂停留描述成主动的、有计划的战略部署。
山行章和杨儒听着文武坚声情并茂的叙述,脸色越来越凝重。
但两人都是久经世故之人,对文武坚这番话自然不全信,尤其是对其“亲手格杀近百”
、“忍痛突围”
等说辞更是存疑。
只不过两人虽对文武坚所说的“英勇”
存有一丝疑虑,但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获取准确情报才是关键。
而且僰道、归顺接连快陷落是事实,这本身就说明了南诏东路军的战斗力极其强悍。
“四五万精锐……数十万南诏军!”
山行章倒吸一口凉气,他看向杨儒,“杨将军,若真如此,敌我兵力悬殊巨大啊!”
他们只有五千骑兵,就算加上陵、荣二州可能集结的兵马,面对数万士气正盛、连战连捷的南诏主力,正面野战风险极高。
杨儒眉头紧锁,问道:“文防御使,如今戎州境内,还有哪些城池在我军手中?”
文武坚连忙收住“悲声”
,答道:“开边县当其冲,早已被屠。
南溪县……末将逃离归顺时,听闻南诏已分兵前往,恐怕……凶多吉少。
如今看来,戎州五县,恐怕……只剩下最北面的义宾县尚未陷落了。”
“只剩义宾一县!”
山行章失声惊呼,与杨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骇然。
他们虽然料到局势恶劣,却没想到竟糜烂至此!
整个戎州南部,几乎全部沦陷!
这意味着南诏军几乎已经控制了戎州大部,兵锋直指泸、荣。
文武坚趁热打铁,继续渲染危机:“山将军,杨将军,非是某怯战。
实在是南诏军势大,兵力数倍于我,且连战连捷,士气正盛。
如今戎州南部已无险可守,仅凭义宾一县,城墙低矮,如何能挡得住贼军兵锋?我等若贸然前往,恐……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