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第一道壕沟的阴影里,曹大猛和陈二牛早已等得心焦难耐。
三千精锐鸦雀无声,唯有粗重的呼吸和甲叶偶尔摩擦的微响,暴露着他们内心压抑到极致的战意。
空气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时辰。
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北方那堵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巍峨漆黑的城墙,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信号。
突然!
北门城楼之上,三点火光猛地窜起,如同三只骤然睁开的燃烧瞳孔,悍然撕裂了沉重的夜幕!
那光芒在无月的暗夜里显得如此耀眼、如此突兀,即便隔着数里之遥,也瞬间抓住了沟壑中所有焦灼的目光!
“信号!
是三盏灯笼!
信号了!”
潜伏在最前方的斥候几乎是用气声嘶吼着传回消息,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形。
曹大猛豹眼圆睁,压抑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儿郎们!
时候到了!
给某冲!
砍翻西川贼,功就在眼前!”
“杀——!”
三千压抑已久的喉咙同时爆出低沉的怒吼,猛然从冰冷的壕沟中跃出!
陈二牛虽也血脉贲张,但反而没有以往那么冲动了,出奇的变得沉稳起来,他厉声补充,声音在狂奔中依旧清晰:“保持锋矢阵!
陌刀营随我居中,压住阵脚!
跳荡兵两翼散开,护住侧翼!
注意脚下障碍,直扑城门!
快!
快!
快!”
这支精心挑选的联军精锐,此刻爆出惊人的度和纪律性。
他们迅跨过那些早已被悄悄填平或搭上简易浮桥的壕沟区域,沉重的脚步砸在清远桥的木板之上,以无可阻挡之势直扑那洞开的成都北门!
城头上,杨晟的心腹们看到城外黑压压涌来的、如同潮水般的联军,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按照预定计划,奋力砍断了最后几根象征性牵拉的绳索,将吊桥彻底放平。
几名亲兵更是在城垛边声嘶力竭地对着下方“慌乱”
奔跑的己方守军大喊,声音甚至盖过了远处的奔雷声:
“敌袭!
是凤翔军!
他们冲过来了!”
“快顶住!
快去禀报杨将军!
快去啊!”
——这喊声,与其说是警报,不如说是给城外联军指引最终方向和制造更大混乱的明确信号。
城门洞内,杨晟安排的亲信死士早已解决了那少数几个忠于陈、田、不肯听从命令的士卒尸体拖到暗处。
数十名壮汉用肩膀抵住那沉重无比的门扇,喊着号子,“嘎吱吱”
地将通道彻底推开到最大!
“城门开了!
冲进去!”
曹大猛一马当先,如同人形巨熊般冲过吊桥,第一个撞入幽深的城门洞!
他手中的横刀带着恶风挥出,一名刚从震惊中回过神、试图举枪阻拦的西川军校尉连人带枪被劈得倒飞出去,撞在洞壁上,骨碎声令人牙酸!
温热的鲜血溅了曹大猛满头满脸,却更激出他骨子里的凶性!
“哈哈哈!
西川贼们,挡我者死!”
他咆哮着,如同脱枷的疯虎,不管不顾地向着洞内透出火光的瓮城猛冲,身后的跳荡锐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紧随其后,以他为锋矢,狠狠楔入城门通道。
城内的反应比预想的还是要快上一些。
瓮城之内,以及通往内城的街道上,仍然有部分未被宴席调开、忠于陈敬瑄的部队和巡逻队。
他们被城外骤然爆的巨响、喊杀声以及城内突然响起的混乱警报惊醒,在一些基层老牌都头、队正的声嘶力竭的催促和弹压下,仓促地结阵试图阻拦。
“结阵!
结阵!
长枪上前!
弓弩手上墙!
拦住他们!
不能让他们进来!”
一名满脸虬髯的西川老都头眼睛血红,挥舞着战刀,拼命组织起数十名长枪兵和少量刀盾手,死死堵在瓮城出口通往内城的主通道上。
“滚开!”
曹大猛根本不管什么阵型,仗着身披重甲和一股蛮力,以及高冲锋的势头,直接合身撞了过去!
横刀抡圆了横扫,咔嚓声不绝于耳,瞬间格挡住了几根刺来的长矛,但他一往无前的冲击势头也被这密集的枪阵稍稍阻滞。
后续跟进的跳荡兵立刻与这些拼死阻拦的西川兵绞杀在一起,狭窄的瓮城出口处顿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怒吼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利刃入肉声混杂成一片,鲜血迅染红了青石板地面。
就在这突破口似乎要被暂时堵住的关键时刻,陈二牛率领的陌刀营赶到了!
“陌刀营!
上前!
清场!”
陈二牛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甚至短暂压过了现场的疯狂厮杀。
只见数十名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