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杨晟整理好心情与说辞,再次求见陈敬瑄与田令孜。
通报过后踏入略显空荡却依旧奢靡的节度使府大厅,杨晟走到陈敬瑄和田令孜面前,躬身行礼,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和一丝疲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忧心忡忡。
“末将参见陈帅,军容。”
杨晟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陈敬瑄微微抬手,示意杨晟免礼,他的语气比往日客气了许多:“杨将军不必多礼。
昨日方才休整,今日便来,可是有要事?”
田令孜也投来探究的目光,审视着杨晟的来意。
杨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神色凝重地开口:“陈帅,军容明鉴。
末将昨日回府后,对近日的战局进行了一番深思熟虑,心中实在是颇感不安,所以特来向二位禀报。”
“哦?”
田令孜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杨晟的话产生了兴趣,“有何不安?”
杨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稍稍放缓一些,似乎是在深思熟虑后才开口说道:“末将以为,宋将军于南门之败,恐已触怒城外之敌。”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陈敬瑄与田令孜,见二人面色皆略有变化。
“李倚及高仁厚皆非等闲之辈,屡遭挫折后,其心境必焦躁难安。
今南门受挫,实难确保其不会将此怒泄于我北门。
毕竟,凤翔军之实力未损,若因羞愤而纠集主力,趁夜黑风高之际,大举反扑,妄图一雪前耻,我等万不可掉以轻心!”
杨晟的语气越沉重起来,:“北门虽已加固,然夜间视野受限,守军易生懈怠之心。
且现今北门守军中,各级军官多为原编制,并非末将亲手提拔。
其夜间调度协调之能,及应对突之况之力,末将有些忧虑。
若敌军果真动大规模夜袭,但凡被其突破一处,全局则必败矣!
届时,成都恐将危矣!”
这番话,半真半假,紧紧抓住了陈、田二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对夜袭的恐惧,对军队控制力的不自信,以及对当前脆弱“优势”
的极度不安全感。
陈敬瑄肥胖的脸上露出惊慌:“这……杨将军所言有理!
这可如何是好?”
他完全被带入了杨晟描述的恐怖场景中。
田令孜眯着眼,盯着杨晟,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杨晟的表情只有纯粹的忧虑和忠诚。
他沉吟道:“杨将军所虑,不无道理。
然则,将军有何良策?”
杨晟心中一定,知道鱼儿上钩了,立刻抛出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末将恳请陈帅、军容允准,即刻调整北门夜间防务!
其一,擢升原北门几位指挥使、都头,委以‘夜间巡防总监’、‘城外暗哨总提调’等要职,令其总督夜间城外哨探及各处预警,使其无暇他顾,此乃明升实调,确保预警无误。
其二,末将亲自挑选一批心细胆大、绝对忠诚之旧部,接掌瓮城入口等关键要害之地,确保城门万无一失!
其三,增派弓弩手上城,多备火把、火箭、滚木礌石,做出严防死守之态,亦可震慑敌军,使其不敢轻动。
如此,方可保北门夜间无虞!”
这个方案,听起来完全是为了加强防御,合情合理,尤其是“明升实调”
一举,看似重用旧人,实则削其权柄,更是深得权术之道,打消了田令孜最后的疑虑。
田令孜与陈敬瑄交换了一个眼神,均觉得此计甚妥。
田令孜点头道:“杨将军思虑周详,老成谋国!
便依将军所奏!
北门夜间一切防务,皆由将军全权处置!
任何人不得干涉!”
他当场下了命令。
“末将领命!
必不负陈帅、军容重托!”
杨晟强压心中狂喜,郑重抱拳。
拿到令箭后,杨晟没有丝毫犹豫,他明白时间紧迫,必须迅行动。
他马不停蹄地赶往北门,心中早已盘算好接下来的每一步。
一到北门,杨晟立刻召集了所有军官,众人聚集在城楼上,气氛有些凝重。
杨晟面色沉稳地站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郑重地宣布了陈、田的“新任命”
。
那几位陈田的亲信军官听到自己被“高升”
到负责夜间城外巡逻和哨探的“重要”
岗位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们虽然觉得这个任命有些突然,但毕竟职位听起来确实是提升了,而且这是田、陈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多问,只能领命谢恩。
杨晟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冷笑。
他知道这些人表面上顺从,内心却未必服气。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紧接着,杨晟迅将自己带来的亲信召集起来。
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忠诚之士,对他忠心耿耿。
杨晟将他们一一安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