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杨晟再度率军出战了几次,每次都能取得“不小的战果”
,甚至又把战线往前推了几里。
而凤翔军的“节节败退”
和杨晟的“连战连捷”
,如同给濒死的成都注入了一剂强效的迷幻药。
城内的恐慌虽未完全消除,但一种虚妄的乐观情绪开始在西川军高层中蔓延。
陈敬瑄和田令孜,这两位早已被绝望逼至悬崖边的统治者,此刻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了对权力的贪婪和对生机的渴望。
节度使府内,气氛比前几日轻松了许多。
田令孜甚至难得地让侍女端上了珍藏的佳酿。
“杨将军真乃福将也!”
陈敬瑄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胖脸上堆满了笑容,“接连出击,皆有所获!
看来那李倚小儿和高仁厚,也并非不可战胜!
照此下去,解围有望,解围有望啊!
哈哈哈!”
田令孜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但比起陈敬瑄的纯粹兴奋,他多了几分算计:“杨将军确是悍勇。
不过……北门之外,敌军虽退,却依旧营垒重重,显然并未伤筋动骨。
反倒是南门……”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因嫉妒而脸色铁青的宋行能。
“南门之外,乃是杨儒所部,此人是我西川叛将。”
说到这里田令孜脸色阴狠,声音也带着一丝怨毒,“宋将军,他部兵力也相对薄弱,某希望你能够把他的项上人头带来!”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更重要的是打通南边……通往陵、荣等州的道路……,看看南边诸州情况如何?是否还会有忠于朝廷……呃,忠于某和陈帅的兵马前来勤王?”
宋行能正因杨晟受宠而憋闷,闻言立刻挺起胸膛,试图找回存在感:“回军容!
南边诸州……虽此前有败绩,但各地豪强盘根错节,未必全都心向李倚!
或许仍有忠义之士,正在集结兵马!
只是被城外敌军隔绝了消息!”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大了起来:“定然如此!
否则李倚为何独独在南面布置相对较弱的杨儒?必是防着南边的援军!”
田令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顺势道:“宋将军所言极是!
既如此,我军岂能坐困愁城,枯等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援军?当主动出击,打通与南边的联系!
若能接应到援军,内外夹击,则大局可定!”
陈敬瑄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对对!
军容高见!
宋将军,你素来骁勇,此前小挫,乃非战之罪。
如今敌军锐气已堕,正是你用武之时!
本帅命你,即刻点齐本部兵马,猛攻南门杨儒所部!
务必击溃其军,探明南边虚实,若能打通通道,你便是西川第一功臣!
本帅保你一个节度副使的位置!”
宋行能一听,心中先是一凛,想起之前对阵高仁厚的惨状。
但听到“节度副使”
的诱惑,又看到田令孜和陈敬瑄“期待”
的目光,再对比杨晟近日的风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和侥幸心理涌了上来。
他暗想:高仁厚确实厉害,但杨儒这人他一向是瞧不起的,这种软柿子不捏白不捏,若能成功,岂不压过杨晟一头?
他被虚荣和嫉妒冲昏了头脑,当即抱拳,朗声道:“末将领命!
必为陈帅、军容踏平南营,探明敌情!”
田令孜和陈敬瑄大喜,又是一番勉励和许诺。
翌日一早,成都南门开启,宋行能率领着他重新集结起来的本部兵马,涌出城外。
与杨晟出北门时的“低调”
不同,宋行能刻意摆出了浩大的声势,试图重现往日“西川骁将”
的威风。
南门外,联军将领杨儒早已得报,严阵以待。
他的营垒虽不如高仁厚主营那般宏大,却也井然有序,壕沟、拒马、弓弩阵一应俱全。
宋行能策马来到阵前,为了提振士气,也为了羞辱对手,他竟学着戏文里的样子,对着联军阵线大声辱骂起来:
“呔!
西川叛将杨儒听着!
我乃西川大将宋行能是也!
尔等主将高仁厚,已被我杨晟将军杀得屁滚尿流,望风而逃!
尔等区区偏师,蝼蚁之辈,安敢挡我天兵?
识相的,让开道路,下马受降,宋爷或可饶尔等狗命!
否则,待我大军踏平营垒,定将尔等碎尸万段,鸡犬不留!”
联军阵中,杨儒闻听此言,不由嗤笑出声。
他并非以勇猛着称,却极善守御,性格沉稳。
他策马出阵,朗声回道:“我倒是谁,原来是宋将军。
听闻宋将军前些时日在东门被我军打得抱头鼠窜,险些丢了性命,怎地今日伤疤未好就忘了疼,跑来南门撒野?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