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年岳金丝会突然失踪,原来是追寻父亲的真相;难怪雪姨总说“我们不是罪人,我们是替死鬼”;难怪那份名单迟迟无法完整公布??因为背后牵扯的不只是冤案平反,更是一场跨越三十年的情报暗战!
他猛地站起身,冲下楼梯,直奔村东头的旧供销社。
岳金丝虽已搬去省城疗养,但她临行前留下一间储物房,存放着她搜集多年的资料。张花城用钥匙打开锁,一股陈年的纸墨味扑面而来。书架上堆满了泛黄的文件袋、手写笔记和地图,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本红皮日记本,封面上写着:“父亲的手稿(残)”。
他翻开第一页,字迹颤抖却坚定:
>“如果有一天你们看到这些文字,请相信,我不是叛徒。我只是选择了最难走的路??一边扮演敌人,一边守护亲人。我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女儿,但我对得起入党时宣誓的那句话:永不背叛人民的利益。”
>
>??岳振国,1967年冬夜于秘密囚室
张花城眼眶发热。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岳金丝能在那么多年隐姓埋名中坚持下来;为什么她在听到平反消息时没有欢呼,只是跪在地上久久不语;为什么她说:“我等这一天,是为了告诉爸爸,他的名字可以回家了。”
他抱着日记本奔回灯塔,立刻拨通了省城的专线电话。
接电话的是安全部派驻的专员周政。
“你说什么?你还找到了另一份录音?”周政的声音透着震惊,“张队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不仅是历史真相的补充,更是揭开了‘清尘计划’背后的真正动机!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冤案翻案,而是怕‘白桦’这条线重新激活!”
“所以我必须见岳金丝。”张花城语气坚决,“她有权知道全部真相,也有权决定是否公开这些材料。”
“可她现在处于保护状态,不能随意接触外界信息。”周政迟疑道,“而且……高层有人反对继续深挖。他们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那就让过去永远缠着我们?”张花城冷笑,“你以为鸬鹚是最后一个?修表匠为什么会突然现身?他留下这个盒子,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交接!有人还在等信号,等着‘白桦’的火种重新点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会安排一次闭门会面。”周政终于开口,“但在那之前,你要确保所有证据原件留在原地,不得复制、传播。这是命令。”
“我只要让她亲眼看到父亲的字迹。”张花城挂了电话,转身望向窗外。
海风正劲,一面晾晒在竹竿上的红旗随风展开,猎猎作响。
当天傍晚,一艘军用快艇悄然靠岸,两名便衣人员护送一位身穿素色大衣的女子走上码头。她戴着墨镜,身形瘦削,却步伐稳健。
是岳金丝。
张花城迎上去,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递上了那本红皮日记。
她接过,指尖微微发抖。走进灯塔后,她摘下墨镜,眼角已有细纹,目光却依旧锐利如鹰。她坐在桌前,一页页翻阅,嘴唇紧抿,泪水无声滑落。
看完最后一行字,她抬起头,声音沙哑:“我要回一趟集训营旧址。”
“那里早就荒废了。”张花城说。
“但地下通道还在。”她平静地说,“我爸说过,‘万一哪天联系断了,就去B-3仓库找答案’。我一直以为那是幻觉,现在我知道,那是坐标。”
张花城点头:“我去准备船只和装备。”
三日后,他们乘军用直升机抵达原吉林集训营遗址。这里已被划为废弃军事区,四周拉起铁网,杂草丛生,唯有几栋混凝土建筑残存,墙上有弹孔,窗框锈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