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份清单是你上个月就列好的?”李国助追问。
“也不全是,有些是近几天才列的。”
杨天生笑了笑,
“所以我明天就会动身回北琴海船厂,安排洪升不知道的物资。”
说着,他又翻到物资总量那页,
“再看运力,单艘四百料漕船能装斤物资,25艘总载重450万斤。”
“咱们这堆物资算下来才350多万斤,舱容还有富余呢,连驱动卷板机造火箭弹的50担燃煤,都单独留了舱位,跟取暖的蜂窝煤分开放,绝错不了。”
他突然一拍桌案,
“建奴想靠围城耗咱们,咱们就先把后勤扎牢,”
“这批物资不仅能撑过冬天最冷的六个月,连造火箭弹的料、守城用的布面甲棉帽都备足了冗余,等船一到,宁古塔就是铜墙铁壁,任他们围到冰消,咱们也有得打!”
“水源的问题也得解决。”
徐正明这时开口,
“冬季井水易冻,我和子珏兄、少东家商量,在棱堡内打一口三丈深井,井口搭保温棚,外层木棚,内层挂兽皮,井壁裹干草和沥青。”
“要是天气太冷,就往井里撒点盐,能避免井水结冰。”
“地窨子也得建,”
薄珏接着说,
“得分三类修够两百座,全按半地下来,沿内墙先修一百二十座,给守城弟兄轮岗住。”
“墙体用夯土掺草绳,再夹层碎石,埋深五尺,地面只露尺把高的箭窗透风;”
“屋顶先铺原木,再盖半米厚干草,压上驯鹿皮,最后堆雪到半米厚,冻实了比砖房还隔寒。”
“里头设曲尺形火墙,火墙通到五个棱堡角的锅炉房,烧蜂窝煤,陶管埋地下五尺防裂,热气顺着墙走,火墙旁搭木炕,十五人一间挤着暖,既不闷得慌,又能凑着体温抗冻。”
“棱堡中间再修四十座,给工匠、医官这些不轮岗的住。”
“每座里头加个小壁炉,烧蜂窝煤,既能取暖,又能热粥,夜里省得弟兄们跑远路冻伤。”
“棱堡外,沿壕沟内侧,还得修四十座全地下的应急窨子,埋深六尺,万一攻城伤兵多了,能临时安置。”
他顿了顿,
“对了,五个棱堡角各配一座锅炉房,陶管通到所有火墙,管外头裹层麻布防裂;”
“棱堡顶再修两座暖棚,里头种点芜菁,冬天能添口新鲜菜,夜里盖兽皮毯,借火墙余热保着温度。”
“这么修下来,宁古塔的严寒根本不在话下,弟兄们住得暖、吃得稳,才有力气守这棱堡。”
……
七月二十,北琴海船厂。
船厂的船坞里,两艘三百料拖船正架在枕木上,工匠们正给船身刷桐油。
这种拖船是机帆混合设计,中部的蒸汽机舱里,12马力的双缸低压蒸汽机冒着白汽,烟囱里飘出淡淡的木炭烟。
“拖船的明轮调试好了吗?”
杨天生蹲在船尾,看着工匠转动万向传动轴,
“纯蒸汽模式下,能拖两艘四百料漕船过三姓浅滩吗?”
“杨大人放心,试过了,顺流时航速三节,拖拽两艘漕船没问题。”
工匠擦了擦汗,
“风帆也装好了,主桅的鱼鳞帆能转30度,侧风也能用,能省不少煤。”
码头边,五艘四百料漕船正在装货。
这是第五批漕船,今天就要出发了,等这批物资到了宁古塔,过冬物资的运输就算结束了。
护航的鹰船也在做准备,船舷加装了可拆卸的铁制护栏,防止跳帮。
……
两天后,杨天生站在拖船的甲板上,看着5艘漕船跟在后面,风帆被东南风吹得鼓鼓的。
行至阿速江的瓦盆窑浅滩时,他下令停船:
“拖船先拖2艘漕船过浅滩,停在饶河锚点,再回头拖剩下的。”
蒸汽机启动,轰鸣声在江面上回荡,拖缆绷得笔直,漕船缓缓驶过浅滩。
与此同时,宁古塔棱堡南角台上,李国助拿着火折子,点燃了一枚火箭弹的引信。
“嘶轰——”
火箭弹飞出去,落在300米外的空地上,“轰”的一声炸开,膏状燃料飞溅开来,在地上形成15米宽的火圈,黑烟滚滚,连旁边的草都被引燃了。
“哈哈,道爷我成了!”
李国助拍着手,
“飞车火箭弹的纵火剂,烧一刻钟就灭,粘附力也不强。”
“这玩意儿不一样,粘在木头上,水都浇不灭,能烧25分钟,10分钟就能烧穿三寸厚的硬木板。”
“弘济小友”
徐光启捻着胡须,眼神里满是探究,
“此等能水浇不灭、烧穿硬木的纵火剂,究竟是何名堂?”
“莫说寻常硫磺沥青,便是军中最好的火油,也无这般能耐,制作之法是否需难得之物?”
李国助笑着摆手,把一块沾着黑油膏的木片递过去:
“这玩意儿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