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朕倒想问问,赵德身为禁军副统领,守土有责,昨夜明教动乱,他率领的‘精锐’在何处?”
“他……”张道明一时语塞。
“他在城西的安乐坊,率部‘清剿’一户商贾,抢掠财物,奸淫妇女,最后还要杀人放火,嫁祸明教。”
赵昀的声音陡然转冷,“这些,你可知道?”
此言一出,张道明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
赵昀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宗正寺卿赵希。
“赵卿家,你说桓家大发国难财,与国争利?”
“臣……臣所言句句属实!”赵希感受到了不妙,但还是嘴硬道。
“是吗?”赵昀从龙案上拿起一份奏折,随手扔了下去。
奏折翻滚着,落在赵希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昨夜子时,你府上的管家,带着足足十二车金银细软,想要从西门出城。”
“若非被乱兵所阻,你这宗正寺卿,怕是已经弃城而逃了吧?”
“你自己的家产想着转移,却嫉恨那些将家财送入桓家,得以保全的百姓富商。”
“赵希,你的脸皮,是比这大庆殿的金砖还厚吗?”
赵希捡起奏折,只看了一眼,便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所有刚才叫嚣得最凶的官员,此刻都噤若寒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昨夜那些自以为隐秘的举动,竟被这位官家尽数掌握。
什么时候赵宋的官家这么厉害过?
最后,赵昀的目光,落在了最开始发难的王直身上。
王直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赵昀看着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叹息。
“王直,朕知道你素来刚正,一心为公。但你可知,昨夜第一个冲进桓家别院寻求庇护的,是谁?”
王直茫然地抬起头。
“是你那年方十六的独子,王思齐。”
轰!
王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在他准备慷慨赴死的时候,却做了他最不齿的逃兵。
何其讽刺!
“噗!”
一口鲜血喷出,这位以铁骨铮铮闻名的御史中丞,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赵昀冷眼看着这一切,终于站起身来。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殿下众臣,那股被久病之躯所掩盖的帝王威仪,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若无顾渊,明教妖人早已踏平临安!”
“若无顾渊,你们的家眷此刻早已沦为乱兵的玩物!”
“若无顾渊,你们今日,还能衣冠楚楚地站在这里,对朕的功臣,对大宋的守护神,犬吠吗?!”
一声声质问,如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赵昀猛地一甩龙袖。
“来人!将张道明、赵希等人,给朕拿下!革职查办,抄没家产!”
“至于王直,念其往日清正,革职留用,闭门思过!”
殿外,甲胄鲜明的殿前武士闻声而入,将瘫软如泥的几人拖去。
凄厉的求饶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赵昀重新坐回龙椅,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声音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
“顾渊,是朕亲封的武神,是朕未来的女婿,更是我大宋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今日之事,朕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以后,谁再敢妄议武神半句不是,以通敌谋逆罪论处!”
“退朝!”
说完,他看也不看下方众臣的反应,径直起身,在常公公的搀扶下,向后殿走去。
大庆殿内,只留下一群劫后余生,冷汗浸透了朝服的臣子,望着那空荡荡的龙椅,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敬畏与恐惧。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
他们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