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足珍贵。
董峰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24小时前他还站在那个充斥着铁锈、血腥、疯狂呐喊和绝望眼神的世界之中。72小时前曾有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死在他手上，营地的血腥和此刻的和平，割裂得像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梦境。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天工小乌丸”早已在托运的行李箱里。
司机打开了车载广播，正好是新闻台。女主播的声音清晰平稳，正在播报国际新闻。
“......关于罗马尼亚境内持续恶化的局势，欧罗巴联盟发言人今日再次表示，联军已成功稳固布加勒斯特、康斯坦察等主要枢纽城市的防御，但对广大乡村地区的失控表示遗憾。据悉，改名为‘自由战士’的前营地南区难民武装，采用化整为零的游击战术，与当地部分居民爆发了多次激烈冲突，目前已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人道主义危机持续加剧......”
“......此次事件导致东欧陆路交通干线近乎中断，对欧洲经济造成严重影响。分析人士认为，地缘政治格局或将迎来新一轮洗牌......”
广播里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董峰的眼前仿佛闪过斯维托维德那张狂热而冷静的脸。现在再去的话，又会看到什么？无数衣衫褴褛、眼中燃烧着饥饿和怒火的人潮冲破铁丝网的画面？还是村庄燃烧的浓烟和街头冰冷的尸体？
那场由他亲手拨旺了火苗的灾难，正在遥远的大陆上肆虐，地图上的冲突面积，如同滴入清水的一团浓墨，迅速污染扩散，改变着无数人的命运和世界的模样。
“你说这些外国人也真是傻的够呛，天天打打杀杀的，就不能好好过几天日子。”司机发挥自己作为国务院民间常务评论员的身份，开口攀谈。
只是亲身经历过营地内生活的董峰，实在没有心情再和司机聊这种天，他心中叹了口气，把脑袋转到一边，开始回复手环中积压的消息。
屏幕上瞬间弹出一连串未读消息和通话记录的提示，每个群聊里的未读消息都是个红点。
他在营地里的时候，信号时断时续，心情也像绷紧的弓弦，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现在，他慢慢划动着屏幕，开始逐一回复。
大多数是朋友和同学的闲聊或约饭。
“最近干嘛呢？消失这么久？”
“峰哥，哪儿发财去了？”
董峰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
“没什么，出了趟国，散了散心。”
“刚回来，累瘫，改天聚。”
翻到最后，他看到了国家队长枪教练石教练发来的好几条信息，时间跨度很长。
“小董，听说你出国度假去了？也好，正好歇一歇，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队里新赛制研讨会你错过了，资料发你，抓紧看。”
“看到回话！”
董峰想了想，直接拨通了石教练的通讯。
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了起来，那边传来石教练中气十足、略带急切的声音：“好小子！总算舍得联系了？玩失踪啊？”
“刚下飞机。”董峰笑了笑，“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有点事，没怎么看信息。”
“回来就好！新赛制资料看了没？变动不小，针对性训练得赶紧抓起来！”石教练语速很快，新上任的他即便是个不温不火的老好人，看来也有着自己的野心。“你这缺的课得补上！这样，就这个周末两天，你来乾坤体大训练馆，我给你开小灶，把这课补上！”
“行，没问题。”董峰答应得很干脆。他确实需要重新熟悉决斗比赛的节奏。
“还有个事，”石教练的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奇怪，像是压抑着某种兴奋，“这次训练，你开个直播。”
“直播？”董峰愣了一下，“队内训练……不是一般都保密吗？”
“咳，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石教练打着哈哈，“新赛制需要推广，也需要收集更多实战数据反馈。你人气高，你来直播效果最好！就这么定了啊！周六早上九点，乾坤体大一号馆，准时！记得开播！”
不等董峰再问，石教练那边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董峰看着手环屏幕，微微皱了下眉。直播国家队内部训练？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合规矩。石教练在搞什么名堂？
他摇了摇头，暂时把这点疑惑压下。疲惫感再次袭来，他现在只想快点到家。
…
与此同时，在国家队训练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