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他说“这泥是河底的,压出来的麻线格外韧”。“再刻点麻絮,”他指着碾子缝里的碎麻,“轧麻时总掉这些,老郑头说‘这是麻的骨头渣,留着能当引子’。有回三丫捡了把麻絮,回家塞在枕头里,说‘比棉花软和’,结果扎了一脖子小红点,现在见了麻絮就挠脖子。”
王建军笑得直拍膝盖,刻刀在石头上“咚咚”凿:“那必须刻!得刻堆麻絮,三丫的石雕正往枕头套里塞,脖子刻得红通通的,她还龇牙咧嘴地笑,说‘软和得很’,老郑头在旁边举着木槌吓唬她,嘴里骂‘小丫头片子,麻絮能当棉絮?扎死你才好’!”
晓梅举着相机拍老郑头打绳的样子,老爷子站在木桩旁,俩手攥着麻线往两边拽,胳膊上的青筋鼓得像小蛇,木槌“砰砰”砸在绳结上,震得地上的麻絮都飞起来。“这绳子得刻点毛边,”她对王建军喊,“是老郑头故意留的,说‘毛边抓着力,捆东西不打滑’,上次我爹买绳捆柴火,就专挑这带毛边的,说‘老郑的绳,比铁链子还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