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钉在望仙楼上那个蟒袍身影,钉在那双踏在无辜孩童胸口、如同踏在无数亡魂骸骨上的旧牛皮靴上!
王二蹋!
这个名字,此刻不再是模糊的流言,不再是王屠临死前的诅咒,更不仅仅是岚血书上冰冷的控诉!
它是活生生的!
它就站在那里!
站在灯火辉煌的高处,穿着最华贵的蟒袍,踏着最卑劣的土匪靴,享受着用无数生命堆砌的富贵,肆意践踏着新的、鲜活的无辜!
王爷似乎对脚下“祭品”
那极其微弱的一丝反应感到一丝满意(或是残忍的趣味?)。
他收回了脚,负手而立,再次望向远处沉沉的夜色。
那个穿着血红新衣的孩子,依旧如同破碎的人偶,无声无息地躺在软榻上,只有胸口那被践踏过的位置,崭新的红衣布料,留下了一个清晰而肮脏的靴印轮廓。
熊淍靠着冰冷的土墙,身体因为极致的仇恨和暴怒而剧烈地颤抖。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紧握的拳缝和咬破的唇边不断渗出,滴落在肮脏的地面。
这王府,这富丽堂皇的牢笼,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血!
那个高高在上的魔鬼,那个王二蹋,他不仅夺走了岚,夺走了熊淍的一切,他还在继续!
还在用更多无辜者的血和命,浇灌他罪恶的根基!
复仇!
复仇!
复仇的火焰在熊淍的血管里奔腾咆哮,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焚成灰烬!
他要撕碎这阴影!
他要亲手……将那魔鬼拖入地狱!
可……怎么撕?怎么拖?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悄然滑入他燃烧的脑海,带着冰冷的寒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低下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那块染血的粗麻布。
那上面,“王二蹋”
三个血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三只狰狞的厉鬼,无声地狞笑着。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马厩角落里,那两个依旧在瑟瑟抖、如同惊弓之鸟的老奴隶。
老张头……他们知道“王二蹋”
的过去!
他们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这王府深不见底的罪恶泥潭里,被遗忘的、可能残存着些许有用记忆的……淤泥!
一丝极其危险、近乎自毁的幽光,在熊淍赤红的眼底深处,倏然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