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
那是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闪烁着幽冷寒光的……铁片!
薄如蝉翼!
刃口在微弱的月光下,流动着死亡的光泽!
铁片下面,压着一片小小的、被折叠起来的、同样材质的厚实叶子。
熊淍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囚笼的黑暗,死死射向那个刚刚递进东西的小小排水孔!
外面一片死寂。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颤抖着拿起那片叶子,就着惨淡的月光,费力地展开。
叶子内侧,用某种深色的、带着铁锈味的汁液,歪歪扭扭地画着几个极其简陋的图案:
第一幅:一个简笔的小人(代表熊淍)被关在方框(囚笼)里,旁边画着波浪线(代表痛苦?)。
第二幅:一个指向下方的箭头,箭头末端画着三道波浪线(代表水?或者……地底深处?)。
第三幅:一个简笔的小人(岚?)被困在下方一个更小的方框里,旁边画着几个扭曲的、像瓶子又像火焰的符号。
第四幅:画着一把小小的、极其锋利的匕(就是那枚铁片!
),正插在一个代表守卫的简笔小人身上!
最后,在图案的末尾,画着一个极其潦草、却透着无比决绝意味的符号:一个叉掉的月亮!
那是哑伯当年在窝棚里,偷偷画给他和岚看的,代表“夜晚行动”
的暗号!
寒意,瞬间从熊淍的尾椎骨炸开,直冲天灵盖!
比这囚笼的黑暗更冰冷!
哑伯没死!
他一直在暗中看着!
他知道岚在哪里(药窖最底层!
)!
他送来了刀!
他画出了行动的路线和时机(夜晚!
)!
他甚至……画出了守卫的位置和……解决的方式!
一股混杂着狂喜、惊骇、难以置信和巨大压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熊淍刚刚建立起来的求生意志!
哑伯要做什么?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奴隶,怎么可能对抗这铜墙铁壁的王府黑牢?这简直是以卵击石!
是送死!
是为了岚?还是为了……他熊淍?
……
“吱呀!”
囚笼厚重的铁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黑暗吞噬的金属摩擦声!
不是守卫换岗时那种粗暴的哐当声!
这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撬动着门外的巨大铁锁!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和……决绝!
熊淍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那枚冰凉刺骨的锋利铁片!
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膛,几乎要破腔而出!
谁?
是哑伯?!
他疯了吗?!
现在就来?
还是……王屠又派人来折磨他了?
冰冷的铁片边缘深深嵌入熊淍紧握的掌心,新鲜的血液涌出,带来尖锐的刺痛。
这疼痛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与惊骇。
不是守卫。
守卫不会这样撬锁。
是哑伯!
只能是哑伯!
那个沉默得像块石头、眼神浑浊、佝偻着背的老奴隶!
他不仅没死,还潜入了这守卫森严的黑牢深处!
他送来了刀,画出了图……现在,他就在门外!
在用他那双布满老茧、连重物都提不起的手,试图撬开这扇通往地狱或……生路的门!
为什么?熊淍的思绪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叶。
为了岚?那个曾经眼神明亮、如今却被囚禁在药窖最深处、变成人不人鬼不鬼“药人”
的女孩?还是为了……他熊淍?为了兰州城里那场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冲天大火?
无数个念头在电光火石间碰撞。
哑伯那浑浊的眼神,窝棚角落里无声递来的草药渣,还有此刻门外那细微却固执的撬锁声……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带着血腥味的网,将他死死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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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嘎……”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令人心焦的缓慢和笨拙。
每一次金属摩擦的轻响,都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