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无法言说的酸楚,一把抓住她细得像麻杆的胳膊。
那胳膊冰凉,硌手。
监工的鞭子再次举起,狞笑着:“嘿!
还有找死的!
今天老子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眼看鞭影又要落下。
绝望再次扼住熊淍的喉咙。
突然,一个懒洋洋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行了,老狗。”
鞭子硬生生停在半空。
监工脸上的狞笑瞬间变成谄媚:“哎呦!
王管事!
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这点小事哪敢劳烦您……”
来人是王屠手下最得力的管事,姓刁,外号“刁阎王”
。
他慢悠悠踱过来,三角眼先扫了一眼监工,又像看牲口一样扫过熊淍和岚,尤其在岚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上停了一瞬,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这丫头片子……眼神倒挺亮。
正好,庄主院里缺个手脚麻利的‘小玩意’伺候那些花花草草,就她吧。”
他随意地指了指岚,又瞥向熊淍,带着施舍般的残忍,“至于这小崽子……哼,算你命大,以后滚去后山劈柴烧炭!
再敢出错,老子活剥了你的皮!”
刁阎王的一句话,改变了他们的处境,却也将岚带入了另一个未知的深渊——庄主王屠的院子。
那晚,在散着腐臭味的奴隶窝棚最角落的草堆里,熊淍找到了蜷缩着的岚。
她背上的鞭伤狰狞地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身体因为疼痛和寒冷不停地抖。
“给……”
熊淍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小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黑窝头,这是他白天偷偷藏下的全部口粮。
又小心翼翼地从旁边一个破瓦罐里,抠出一点点浑浊的、带着泥土腥味的草药渣——这是他白天在清理药渣堆时冒险留下的,据说能止血。
岚没说话,只是抬起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有疼痛,有恐惧,还有一种熊淍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悲伤。
她接过那半块窝头,没吃,只是紧紧攥在手心里。
熊淍笨拙地把那点可怜的草药渣敷在她背上的伤口,动作僵硬,生怕弄疼她。
“疼吗?”
他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岚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用力摇了摇头,牙关却咬得死紧。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熊淍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带着浓重鼻音、几乎破碎的声音才低低响起:“……以前……我娘……也这样……给我上药……”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狠狠捅进了熊淍心里最软的地方。
他第一次知道了,这个沉默得像影子一样的女孩,也曾有过娘亲。
那一晚,冰冷的窝棚角落,两个遍体鳞伤的小兽,背靠着背,从彼此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汲取着一点点对抗这无边寒夜的、微不足道的暖意。
熊淍感觉背上岚那凸起的肩胛骨,硬得像石头,却奇异地让他那颗在仇恨和绝望中浸泡得冰冷坚硬的心,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种陌生的、酸涩又滚烫的东西,悄悄涌了上来。
从此,后山那片巨大的、仿佛永远也劈不完的柴垛,成了熊淍的“领地”
。
而岚,则成了王屠院子里一个随时可能被碾死的“小玩意”
。
王屠的院子,对奴隶而言,比外面的苦役场更可怕十倍。
那里有更严苛的规矩,更阴晴不定的主子,以及那些管事们毒蛇般的目光。
他们见面的机会变得极少,且危险。
每一次,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熊淍记得最深的是那个雷雨交加的夏夜。
瓢泼大雨砸得屋顶噼啪作响,狂风在九道山庄上空凄厉地号叫,像无数冤魂在哭诉。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黑暗,瞬间照亮了柴房破窗外那个瑟瑟抖的瘦小身影!
是岚!
她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骨架,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冻得乌青。
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破布包着的东西,像抱着救命稻草。
“岚!”
熊淍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把将她拽进柴房。
柴房里弥漫着潮湿木头和尘土的味道。
岚一进来就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她顾不上自己,慌忙地把怀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