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割着空气:
“开除?”
他顿了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咳。
然后,他抬起那只同样沾满泥污和冻疮的手,动作缓慢得如同慢镜头。他用拇指的指腹,极其用力地、狠狠地擦过自己嘴角那道不断渗血的裂口!
冻裂的皮肤被粗糙的指腹刮过,伤口瞬间被撕裂扩大!一股新鲜的、更加浓稠的、带着生命热度的暗红色血液猛地涌了出来,顺着他用力擦拭的手指蜿蜒流下!
他收回手,将那只沾满了自己鲜血的拇指,缓缓地、直直地举到了自己眼前!粘稠的血液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流淌,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团更深的暗红。
他死死盯着自己拇指上那刺目的、温热的红色,脸上的笑容扭曲而冰冷,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平静。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的,带着血沫的腥气:
“看看…老子身上流的…是红的…是热的…”
他的目光,终于从自己流血的手指上移开,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缓缓地扫过王海峰惊愕的脸,最后定格在郑明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波动的眼睛上。
他嘴角那个染血的笑容咧得更开,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尖锐和直指灵魂的诘问:
“你们呢?!”
“——你们的血,怕是早就冻成冰渣子了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里死寂得能听到血液滴落在地毯上的细微“嗒”声。暖气依旧在无声地吹送,茶香依旧在空气中浮动,墙壁上“身正为范”的金字依旧闪耀。
王海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下意识地避开了夏侯北那双染血的眼睛。
郑明端着茶杯的手指,极其细微地收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脸上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他缓缓地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份摊开的、写着“脑震荡”诊断的医院报告上。暖色的台灯光线下,报告下方医生潦草的签名处,一点新鲜的、尚未完全干透的墨渍,正沿着纸纤维,悄无声息地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