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房贷苦苦挣扎的单亲妈妈?不,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守着华丽空壳、守着巨额债务、守着无边绝望的——
“有男人的寡妇……”
这个血淋淋的称呼,在她无声的泪水和彻骨的绝望中,终于无比清晰地、冰冷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不是自嘲,而是残酷的、无法逃避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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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座城市。老旧社区医院门口,南宫婉蜷缩在泥水里,抱着帆布包无声恸哭。私立医院VIP病房外,司马茜瘫坐在地毯上,对着滑落的手机崩溃嘶喊。高档写字楼冰冷的消防通道里,东方燕蜷缩在台阶上,无声的泪水浸透昂贵的衣裙。
三个不同的角落,三个被生活重锤彻底击垮的女人。
“嗡……嗡……”
南宫婉帆布包里的手机,在泥水和泪水中又一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司马茜”。
南宫婉像是被这震动从无边的绝望深渊里惊醒。她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个名字。几秒钟后,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沾满泥水的冰冷手指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极度压抑的、破碎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濒死般的喘息和呜咽。
这声音,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南宫婉麻木的神经。她太熟悉这种绝望了!那是和她自己此刻一模一样的、被生活碾碎的声音!
“茜…茜茜?”南宫婉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你…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司马茜的呜咽声骤然放大,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撕心裂肺的嚎啕,混合着仪器尖锐的警报背景音:“婉儿…婉儿…杰…杰不行了!钱…钱不够!卡刷爆了…老东西…他不接电话…他们不给治…婉儿…我怎么办啊…我守不住了…我真的守不住了…我就是个守着活死人的寡妇!我就是个没用的寡妇啊——!!!”
“寡妇”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南宫婉的心窝,也点燃了她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火焰。
“茜茜!别慌!在哪家医院?康宁?我…我马上想办法!”南宫婉猛地从泥水里挣扎着站起来,身体因为寒冷和虚弱晃了晃,但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司马茜的崩溃,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自己的狼狈,也激发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属于她们三个“寡妇”之间的、同病相怜的支撑力。
就在她对着电话嘶声安抚司马茜的同时,她的手指在沾满泥水的手机屏幕上艰难地滑动,凭着记忆和本能,拨通了另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通了。背景音很安静,甚至带着一种空旷的回音,像是在楼梯间。
“喂?婉儿?”东方燕嘶哑、疲惫、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传来,显然也处在崩溃的边缘。
“燕燕!”南宫婉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劈了叉,“听着!茜茜那边出大事了!宇文杰在医院快不行了!钱不够!她卡被停了!孤立无援!你离康宁国际近!快!快过去!我…我这边也…”她哽了一下,母亲、儿子、工作、司马茜的求救…千头万绪的绝望让她几乎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那个将她们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血色标签:
“快过去帮她!我们这些‘有男人的寡妇’!不能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姐妹被活活逼死——!!!”
电话那头,东方燕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消防通道冰冷的水泥台阶上,东方燕猛地抬起了头。泪水冲刷过的脸上,惨白一片,但那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里,却因为南宫婉那句撕心裂肺的“有男人的寡妇”和司马茜濒临崩溃的求救,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凶狠的光芒!夏侯北的背叛、职场的羞辱、房贷的压力…所有的个人痛苦,在姐妹命悬一线的求救面前,被一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力量瞬间压了下去!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晕开的妆容,甚至顾不上拍掉套裙上的灰尘,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高跟鞋在冰冷的台阶上发出坚定而急促的敲击声。她对着电话,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康宁国际!VIP区!我十分钟内到!婉儿,你撑住!等我们!”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一把推开沉重的消防门,像一头被激怒的、伤痕累累却依旧要保护幼崽的母狮,冲进了外面明亮却冰冷的办公区走廊。目标明确——康宁国际医疗中心!去救她的姐妹!去对抗那该死的、要把她们都逼上绝路的命运!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这座巨大的城市,也冲刷着三个破碎又紧紧相连的灵魂。绝望的深渊边缘,那根名为“互助”的、微弱的藤蔓,在风雨飘摇中,被一只只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