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捞侯亮平,把自己,跟赵立春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绑在了一起!
“高……高书记……”
钟正国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大了,“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育良也从育良,变成了高书记。
“误会?”
电话那头的高育良,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冰冷。
“钟老,我们办案,是讲证据的。”
“我们不仅有侯亮平的亲笔供词,还有他和你女儿钟小艾,与赵立春的秘书之间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你们谈到了如何利用赵立春在汉东的影响力,来向军方施压,来干预司法。”
“钟老,您是纪检战线的老同志了。您说,这算不算干预司法?算不算与重大犯罪嫌疑人,结成政治同盟?”
高育良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致命。
钟正国感觉自己的血,都快凉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不仅没能把侯亮平捞出来,反而把自己,也一起拖下了水。
他想起了赵立春在电话里,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放心吧,沙瑞金压不住这火,我来帮他压。”
“我会顺手把你那个女婿捞出来。”
老狐狸!
这个老狐狸,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他不是想帮自己,他是在利用自己!
利用他钟正国的身份,来对抗赵援朝,来给沙瑞金施压!
汉东省,军事禁区内的看守所。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冰冷的墙壁和一盏24小时亮着的灯。
侯亮平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一天?
两天?
还是一年?
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整个人都麻木了。
从最初的愤怒、不甘,到后来的恐惧、绝望,再到现在的,一片死寂。
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机械地吃饭,睡觉,上厕所。
他想了很多。
想起了自己意气风发地从北京来到汉东,想起了自己在反贪局里,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想起了自己在审讯室里,对那个叫赵援朝的男人,用尽了各种手段。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是法律的利剑。
现在想来,那一切,都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不是什么利剑。
他只是一把被人利用,又被毫不留情地丢弃的,钝刀。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钟小艾。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么骄傲,那么自信的女人。
她现在,在干什么?
是不是也在为了他,四处奔走?
还是说,她也已经,放弃他了?
侯亮平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一阵阵地疼。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牢房的铁门,发出了“咔嚓”一声。
门,开了。
走进来的,不是送饭的士兵,也不是纪委那个姓王的男人。
而是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人。
高育良。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不苟,脸上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儒雅,那么有学者风范。
“小侯,别来无恙啊。”
高育良拉过一张椅子,在侯亮平的对面坐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那笑容,在侯亮平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老师……”
侯亮平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别动,躺着吧。”
高育良摆了摆手,“你是个不可救药的犯人,不用和我客气了。”
他把“犯人”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侯亮平的身体,僵了一下。
“老师,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嘴严不严。”
高育良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惋惜,“我听说,你都招了?”
侯亮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高育良的眼睛。
“小侯啊,你糊涂啊!”
高育良的语气,像一个痛心疾首的长辈,“你来汉东,沙书记对你寄予厚望,我也很看好你。你年轻,有能力,有背景,前途不可限量。可你,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