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的半山别墅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地上那堆名贵的青花瓷碎片,在水晶灯下闪着冰冷的光,像一张张嘲讽的、破碎的笑脸。
何灵终于停止了暴怒的踱步。
她跌坐在沙上,胸口依旧在剧烈地起伏,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无力的、几乎要被现实击垮的疲惫。
她输了。
她太想赢了,输得一败涂地。
要是稳扎稳打,有个五六年不是不能把二房掀翻在地。
时间毕竟在她这一边,可惜何灵实在是太心急了。
本来以为北佬是个土包子。
她引以为傲的计谋,在对方那简单粗暴直接掀翻牌桌的打法面前,显得如此可笑不堪一击。
“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问道,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面前这群噤若寒蝉的手下。
“现在……我们再去找王敢,私下里跟他达成和解协议,还有没有用?”
这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她甚至愿意付出比之前预想中高得多的代价,只要能绕开金沙,只要能保住何家的颜面。
然而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何小姐,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王敢已经将那张价值八亿的债权,以合法无可挑剔的方式转让给了金沙集团。
从法律上讲,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债权人了。”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再是他和我们之间的事。”
律师顿了顿,说出了那个最残酷的现实。
“而是我们何家,和金沙集团之间的事。”
一句话,宣判了所有的幻想的死刑。
何灵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明白了。
王敢这一手,直接将她逼到了悬崖边上。
她现在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可以任由她拿捏的内地“凯子”
,而是她的死对头,是同样庞大同样手眼通天的金沙帝国!
她可以拖王敢,可以威胁王敢,但她敢拖金沙吗?
敢和伊萨贝拉那个疯女人,在赌牌续约的这个节骨眼上,彻底撕破脸吗?
她不敢。
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而当一个上位者无法将怒火泄给真正的对手时,她便会将所有的怒火倾泻在最先犯错的下属身上。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缓缓地落在了早已吓得浑身抖的秦豹身上。
“秦豹。”
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何……何小姐……”
秦豹“扑通”
一声就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
“我错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是我把这尊瘟神给招惹回来的!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机会?”
何灵出一声凄厉的冷笑。
“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
你却给我带回来一个,能一口吞掉我们八个亿的魔鬼!”
她站起身指着秦豹,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把他给我拖出去!
我不想再看到他!”
两名一直守在门外的黑衣保镖,立刻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起像一滩烂泥般的秦豹就往外拖。
“何小姐!
饶命啊!
何小姐!
我为您当牛做马这么多年!
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何小姐——”
秦豹凄厉的求饶声,在空旷的别墅里回荡,但很快就被厚重的大门所隔绝。
林菲和其他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们知道秦豹的下场,将会非常……非常凄惨。
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丝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
与何家的愁云惨淡不同,香江浅水湾的半山别墅里,此刻却是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
王琦在新家里安顿下来后,骨子里那份热情好客的性格又冒了出来。
她觉得既然成了邻居,总该上门拜访一下,联络联络感情。
她精心挑选了一瓶从法国酒庄空运来的价值不菲的顶级红酒作为见面礼,然后满怀期待地按响了隔壁那栋同样气派的别墅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穿着考究、珠光宝气的富家太太。
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面孔年轻、说着一口不标准粤语的陌生女孩时。
她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你找谁?”
她的语气,客气,但疏离。
“您好,太太。
我是新搬来的,就住隔壁。
我叫王琦,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王琦努力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将手中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