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前,瓮瓮而响,宛若雷鸣,甚至令人有了天旋地转的错觉——
毕竟,这世道,女子怎么可能是县令呢?
又怎么会有县令如此好心呢?
留下流民,安置耕种,还给春种,甚至还顾虑到了暂时没有收成,还愿意给一袋粟米,两身衣物
这天下,难道真有这种好事吗?!
流民们似乎在议论,又似乎在不可置信。
但最终,一路的奔波流亡,到底是压垮了所有流民的神智。
他们能被驱赶到此,已是只留下半条命,纵使是被骗,还能骗什么呢?
无非就是这仅剩下的半条命而已!
大不了,就舍出半条命去,还不行吗?
走不动
当真是,走不动
此地,这宛如泔水一般的米汤,已经是他们在这一路上,吃过最好的东西
除此之外,不是被其他城池驱赶,便是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屠杀
总归,也不会比在外面更差,若是死在崇安,好歹也能算是吃过一顿囫囵饱的热粥了呢!
终于,有个胆子大的人打了先锋,余幼嘉也不含糊,在那个佝偻老妇到她面前后,吩咐人将东西一一分派给老妇。
而老妇一直到东西入手,粟米又摆在脚边,却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到底生了什么。
她哭,她只是哭,仅此而已。
这哭声,沙哑,撕裂,犹如已经埋于地下多年的蝉,终于出了第一声蝉鸣。
所有人都在可惜,蝉鸣之后,只能活一夏。
可鲜少有人知道,这一声之后,她们,终于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