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瞬间!
身边的白发丽人却极其自然地收回了自己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重新将她那张完美的的侧脸转向车窗外,恢复成那副遗世独立、旁观窗外风景的缥缈姿态,仿佛刚才那长达数分钟的凝视,就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呃...”拉苏张着嘴,喉头滚动了一下,那些在心底反复酝酿、排练了无数遍的道歉词句,瞬间卡在了喉咙深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然后,他的眼里闪过被戏耍的错愕、无地自容的尴尬、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最终,这些东西在他的脸上凝固成一个混合着困惑和郁闷的、无比滑稽的表情。
伤脑筋!她怎么偏偏就不看我了?!”
此刻,拉苏的眉头紧锁又松开,眼神飘忽不定,内心也开始激烈地交战。
到底要不要开口道歉?
现在道歉会不会显得更蠢?
她是不是根本没在意?
刚才她是不是真的在看我?
无数个念头在拉苏混乱的脑子里横冲直撞,搅得他心神不宁,连带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开始有些冒汗。
他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一声极轻的轻笑响起。
“很奇妙吧。”白月魁依旧看着窗外,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在评论窗外的天气。
“呃...”拉苏像被戳破了心事的孩子,瞬间窘迫起来,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当然明白身边这位女士指的是什么。
“抱歉,女士,”拉苏结结巴巴地开口,语气真诚:“我为我刚刚一直盯着你看的不礼貌行为,郑重道歉,实在对不起!”
“嗯...”
“专心开车。”
白月魁的嘴角似乎又向上弯了那么一丝极细微的弧度,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些之前的疏离感。
“呃...”
这微小的变化像是一点火星,点燃了拉苏心中积压已久的疑问,他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那个...女士,其实...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憋在心里,想问问你。”
“说吧,我对你的印象还挺好的,你不用那么拘谨。”
白月魁的回答简洁得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回头。
“呃...”
这股爽利让拉苏仿佛被噎了一下,准备好的措辞又卡壳了。
他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一眼装甲车厢深处。
在车厢最内侧,远离伤员的地方,并排躺着两个被厚实的帆布从头到脚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身影。
那是这辆装甲车原本的使用者。
“其实我是想问...”拉苏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低沉下去,带着犹豫和沉重:“虽然...虽然并不是我们直接下的手,但你那两位同伴的牺牲...终究还是因为和我们的战斗...”
“呃...怎么说呢...”
拉苏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更委婉的语言,但最终,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于是还是选择了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心里,难道...难道对我们就真的一点那个...怨恨都没有吗?”
“......”
就在拉苏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整个装甲车内部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这股低气压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观察窗,弥漫到了后方的装甲车厢。
“......”
阿奋和周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幸灾乐祸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眼神飘忽,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瓦龙原本就阴沉的脸庞则更是蒙上了一层深重的晦暗,他紧抿着嘴唇,下颌紧绷,目光不由自主地垂向自己沾满尘土的皮靴。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
“......”
白月魁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从车窗外的那片碧绿草场中收了回来。
她没有立刻看向拉苏,而是平静地注视着车辆前方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人类需要面对的敌人,从不该是彼此,这一点,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是适用的。”
“他们倒在了战斗的交错线上,这是无法回避的残酷,也是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赋予所有人类的命运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