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底气。那沉甸甸的银子,此刻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这可是整整五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哪怕是父皇也该仔细考虑考虑吧?
不可能说退就退吧?
这损失也太大了。
朱棣在心里想着,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坐在桌案后的老朱,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
但老朱只是沉着脸,看不出什么端倪。那沉着的脸,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虽然在朝堂上朱樉声称这钱必须要退回去,并且表现得非常自信,可是朱棣觉着,这其中虚张声势的意味还是很重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可能只是在吓唬人。
他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那自我安慰的话,像是在狂风中点燃的一支小火苗,微弱而摇曳。
五百万两银子,这特么的是什么概念?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任谁都会心疼的。
朱棣一想到那堆积如山的银锭,心里就一阵抽痛。
那抽痛的感觉真实而尖锐。
整个大明国库一年的税收折合成银两也才区区两千万两,这五百万两可比得上大明一年税赋的四分之一了!
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谁能轻易放弃?除非是疯了!
他在心里呐喊着,试图用这巨大的数字来说服自己。
想必是老二为了打击本王,所以故意虚张声势,哪怕是当真有什么不可拒绝的理由要退些银子,退个几十万两或者一百万两也该撑死了,退整整五百万两?
怕是父皇这也不会同意吧?
这代价也太大了点,不太可能。朱棣越想越觉得有理,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那稍稍放松的心弦,让他得以喘过一口气。
想着这些,朱棣的眼神默默地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老朱,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看出点端倪来。
他看到老朱的眉头紧紧锁着,嘴唇也抿得很紧,这让他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那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朱这会儿已经坐了下来,坐到了往常批阅奏章的案牍前,那个他每天都要坐很久的位置,那个象征着权力和责任的位置。
他宽大的手掌按在桌案上,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那凸起的青筋,像是地图上蜿蜒的河流。
桌案上是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像一座小山一样,高高地堆在那里。
这些奏章用各种颜色的封皮区分着紧急程度,但无一例外都在等待着皇帝的批阅。
这些个奏折就好像永远都批阅不完一样,什么时候来到这御书房,这些奏折都是在案头堆积着,从来就没有减少过,总是有新的送过来。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庞大帝国运转的艰辛。
老朱已经是放眼历史都数得着的勤勉的皇帝了,一天到晚几乎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即将工作的路上,忙得不可开交,可即便如此,这奏章也是怎么批阅都批阅不完,永远都有新的奏章送过来,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他的勤勉,朝野皆知。
那无尽的奏章,是他肩上卸不下的重担。
国家这么大,操持起来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老朱还喜欢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不肯放手让别人去做,那这工作量就更夸张了,简直大得惊人,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这也养成了他事必躬亲、多疑善断的性格。
老朱坐在桌案前,伸出手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碗,抿了一口茶碗里刚泡好的茶水,动作缓慢而沉稳。
茶水应该是刚沏好的,还冒着丝丝热气。
那丝丝热气,在凝重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股子甘甜在他的舌尖绽开,茶水的味道很不错,是上好的茶叶。
这是地方进贡的明前茶,每年也就那么几斤,平时老朱都舍不得多喝。
那甘甜的味道,本该是一种享受。
不过此时的老朱心情也不咋地,品茶都品不出什么好滋味来,再好的茶喝在嘴里也觉得没什么味道,如同喝水一样。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茶上。
那上好的茶水,此刻如同白水般寡淡。
这些许的回甘相对于心里头的苦涩而言,根本就不值一提,无法冲淡心中的烦闷,反而更添愁绪。
他放下茶碗时,动作有些重,碗底与桌面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