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冷透。
“原来如此。”他低声道,“原来连‘飞鹤’……也是皇兄的棋。”
他忽然笑了,笑声冷而苦:“陛下用暗会制后宫,用后宫制诸王。凤印之下,皆是傀儡。”
朱元璋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抬手一挥:“放箭!”
“住手——”
一声断喝自殿外传来,竟压过箭弦。
所有人回头。
一名朱标太监跌跌撞撞冲进火光,手中举着一枚金牌,满脸泪痕:“圣上,太子殿下昏迷中醒——命属下传话!”
“太子?”朱元璋眉头一皱。
朱标喘息着跪下,声如刀锋:“太子言——请父皇勿杀王叔!太子中毒前,曾在御书房暗见昭宁——她自称奉陛下密旨,调换药材!太子……太子说,若有罪——请父皇罚他一人,不罚无辜!”
此言一出,殿中死寂。
裴后的脸色彻底变了。
朱元璋转头看向她,目光锐如利刃。
“皇后,”他的声音低沉而森冷,“你当真——以朕之名行密令?”
裴后跪下,缓缓叩首:“臣妾……只是守诏。凤印所载,先皇密命——‘奉天令出,不问君王’,臣妾不敢违。”
朱元璋脸色铁青。
他伸手,一掌震断凤印残片。
“奉天令?”他冷笑,“先皇若真有此诏,岂容旁人掌?不过是你们的借口罢了!”
裴后神情惨然,抬头,双目泪光闪烁:“陛下,您忘了吗?先皇曾言——朱家夺天下,为苍生立国,不为私权!凤印本是为防帝权独断。臣妾不过奉命而守,何罪之有?”
“放肆!”朱元璋厉喝,“你妄称遗诏,惑乱朝纲,罪无可赦!”
御林军举戟,殿中杀气陡起。
朱瀚忽然拦在前,声音低沉:“皇兄——若今日连皇后都要诛,那凤印之乱便再无回头。你杀她,可还要杀太子?”
朱元璋一震。
裴后抬眸,望向他,泪流满面:“陛下,凤印碎了,天命已散。杀我无用。”
她缓缓取下凤钗,发髻散落。
“臣妾知罪。”
朱瀚上前一步,低声:“皇嫂——”
话未完,裴后猛然转身,一掌拍在凤印碎片上,锋利的玉角瞬间割开她的手腕,鲜血涌出,染红了印底。
朱元璋怒喝:“来人——止血!”
裴后却笑了。
那笑带着彻底的解脱。
“凤印既毁,密诏永亡。朱家天下,归于朱家人。”
她的身体缓缓倒下,双眸仍盯着朱元璋:“陛下……凤印,终究是您的枷锁。”
殿中火焰噼啪作响。
裴后香消。
朱瀚静立良久,低头叹息。
朱元璋缓缓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灭火。”他沙哑地说,“封宫,不得外传。”
翌日,凤仪宫被封为禁地。
太医院、锦衣卫、御林军皆奉命不得入。
整座宫城,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之中。
朱瀚被软禁于敬思殿。外人皆传他“夜闯中宫、逆令伤卫”,但没有诏书,没有问罪。只有冷宫外守卫森严的铁甲。
三日无言。
直到第四日黄昏,一道金影踏入殿中。
朱瀚抬头,看到朱元璋。
他依旧穿着金袍,只是鬓边添了几缕白。
“皇兄。”朱瀚起身,微微拱手。
“坐。”朱元璋声音低沉。
二人相对无言。
窗外夕阳斜照,光影映在地上,分明如两道天意的裂痕。
许久,朱元璋开口:“凤印碎了。”
“臣弟知。”
“皇后也走了。”
“臣弟亦知。”
朱元璋望着他:“朕原不想杀她。她太聪明,聪明到能看透朕心。可惜——聪明人,总会忘了自己是谁。”
朱瀚沉默。
“瀚弟,”朱元璋缓缓道,“你可知朕为何留你?”
朱瀚摇头。
“因为朕不能信别人。”朱元璋望向窗外的天,“太子年幼,朝臣多私。你若死,朕身后无人可托。”
朱瀚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