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点了点头,语气低沉:“从后门进,不可惊扰他人。”
三人绕至后院,一名暗卫伸手轻推木门,却发现门闩未落。朱瀚眉梢微挑,示意众人小心。
屋内传来轻微的翻动声,似有人在匆忙收拾东西。
朱瀚目光一冷,脚尖一点,身形似影,眨眼已掠入屋中。
“何人!”
那老药师闻声回头,手中药罐“啪”地落地碎裂,白灰散满地。
烛光下,他满头白发,神色惊惶。
朱瀚取下斗笠,冷声道:“静安堂的掌柜王续,你可认得本王?”
王续一怔,目光落在朱瀚腰间的金龙玉佩上,登时跪倒:“草民叩见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朱瀚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中透着威势:“你可知太子中毒一事?”
王续脸色骤变,额头冷汗直冒:“王爷,小的……小的不知啊!药铺不过卖药治病,怎敢涉入宫事!”
“你不知?”朱瀚冷哼一声,抬手一挥,赵武将一封药方摊在桌上,“这是你亲笔所写,春柳从你手中取走的药粉就是按此方调制。你还要狡辩?”
王续脸色如土,扑通一声跪地:“王爷饶命!小的只是受人所托,并不知那药为何用!”
朱瀚眸光锐利:“受谁所托?”
王续哆嗦着开口:“是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声音柔和,但言辞凌厉。她说是奉宫中贵人之命,要我调制几包‘补元散’。小的原本以为只是补药,可她另给了一包粉末,命我混入其中。”
朱瀚目光一凝:“那粉末你可识得?”
“看不出名目,但药性极强,带苦涩辛辣之味。若非多年老药师,根本不敢动。”
赵武问道:“那女子留下何物凭证?”
王续犹豫片刻,从柜底摸出一方锦帕。朱瀚接过一看,帕上绣着金丝牡丹,边角暗藏香气,隐约似沈贵妃所用。
朱瀚目光阴沉:“看来,她的确是宫中人。”
王续哭丧着脸:“王爷明鉴,小的当真不知那药竟是毒!若早知是害命之物,小的宁死也不敢调制!”
朱瀚沉思片刻,忽然问:“那女子来时,是否独自一人?”
王续点头,又摇头:“她带着一名随从,是个年轻男子,面容清俊,却气度不凡,不像下人。小的偷瞧过一眼,他腰上佩着一枚玉带环,雕着飞鹤纹。”
赵武眼中闪过一丝疑色:“飞鹤纹?那是翰林院的官佩!”
朱瀚神色微变,缓缓说道:“看来此事,已经不止后宫之争。”
赵武低声道:“王爷,可要立即拿下此药师?”
“留他性命。”朱瀚淡声道,“此人虽涉事,却只是棋子。派人暗中守着他,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是!”
次日清晨,天机营送回王续所调制的药粉,经太医院鉴定,果然含有少量“乌头”“断肠草”成分。
毒性虽被掺杂稀释,却足以令人病重,若服久必死无疑。
朱瀚看着药检结果,眸中寒光一闪:“太子服药仅三日便中毒,显然那女子故意加重剂量。”
赵武问道:“王爷,您可怀疑那翰林院中人是谁?”
“查。”朱瀚冷声道,“京中翰林凡佩飞鹤纹者,皆给我列名逐一对照。尤其与沈贵妃宫中有往来的。”
“遵命。”
然而,天机营查遍翰林名册,竟无任何一人符合那名“年轻随从”的特征。
赵武皱眉:“奇怪,莫非是伪装?”
朱瀚沉吟良久,低声道:“也许他并非翰林院中人,而是故意留下假象。”
“王爷的意思是?”
“有人要借贵妃之名,嫁祸她。”
赵武一惊:“若真如此,那幕后之人心机极深!”
朱瀚目光深沉:“越是错综复杂,越要冷静。凡事走得越明,越容易露出破绽。”
他缓缓走向窗前,看着殿外金黄的阳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太子若亡,皇兄必怒;贵妃若被疑,后宫必乱。那人……要的就是这一局天下动荡。”
赵武低声问:“王爷打算如何?”
“静观其变。”朱瀚眼神一凛,“但要有人试探沈贵妃。”
赵武一怔:“试探?”
朱瀚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