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名呢?!”
吴韵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记得离开前,路子名带着李尘、墨玄子等人准备退守的地点——墨大师的铁匠铺!
那是城里最坚固的堡垒之一!
他如同一道暴虐的雷霆,贪狼剑开路,所过之处剑气纵横,挡路的兽族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夏琪、赵蕊、莫游鱼护住两侧,江紫菱也强撑着重伤之躯,紫电剑光闪烁,清除漏网之鱼。
一行人硬生生在汹涌的兽潮中犁开一条血肉通道,冲向城西墨玄子的铁匠铺。
铁匠铺那标志性的巨大熔炉已然倾覆,坚固的玄铁墙壁上布满了恐怖的爪痕和巨大的撞击坑。
门口堆积着如山般的兽族尸体,显然是经过惨烈至极的防守战。
铺内,李尘靠在一堆碎裂的兵器架上,半个身子都是血,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墨玄子大师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裹着厚厚的、渗出血迹的绷带,气息微弱。
铺子里,只剩下寥寥十几个伤痕累累、眼神麻木绝望的修士。
“他…牺牲了!”
李尘看到冲进来的吴韵,充血的眼睛里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为了…为了给我们争取撤退的时间…他带着敢死队…冲进了堕星塔方向最密集的兽群里…”
“我…我亲眼看到…”
墨玄子大师剧烈咳嗽着,每咳一声嘴角都溢出鲜血,眼中是无尽的悲愤与痛苦,“幽皇…幽皇那畜牲…亲自出手!
它的兽爪…刺穿了路城主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老人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悲伤而剧烈颤抖。
“混蛋!”
吴韵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玄铁砧台上,坚硬的玄铁竟被砸出一个清晰的拳印!
路子名爽朗的笑声、豪迈的承诺犹在耳边,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精灵圣城呢?!
人族呢?!
不是说好了援兵吗?!”
吴韵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受伤的凶兽,扫过李尘、墨玄子和江紫菱。
“精灵?”
江紫菱惨然一笑,带着刻骨的嘲讽,“只派来一队百人的元婴期弓箭手!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兽族大军?杯水车薪!
据说精灵女王被兽族供奉的远古树妖牵制在翡翠梦境,根本脱不开身!”
“人族?”
墨玄子喘息着接话,语气同样悲凉,“各大势力…哼!
只有两位来了!
一位是鼎鼎大名的,‘咫尺天涯’江无涯前辈!
另一位…”
他看向江紫菱。
“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江逸尘。”
江紫菱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又带着深深的无力,“其余那些大宗门、大世家?早就和风语族谈好了价码,乘坐天马,抛弃了瀛洲,抛弃了祖地,逃到对面的泰坦大陆去了!
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
“那逸尘师弟呢?”
吴韵追问,记忆中那个有些跳脱却重情义的少年身影浮现。
“他?差点把命丢在城头!
被二叔打晕,强行送回了江家祖地!”
江紫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丢人现眼!
都快一百年了,还在元婴期打转!
这点修为跑来送死…有什么用…”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对弟弟的心疼与怨其不争的愤懑。
“够了!”
吴韵猛地打断,一股无法遏制的、焚毁一切的暴戾杀意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路子名的血!
孤舟师侄的骨!
瀛洲城的殇!
无数枉死者的冤魂!
这一切的怒火,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手中的贪狼剑嗡鸣震响,剑锋直指城市中心、那片散着恐怖邪恶气息、黑光冲天的区域——堕星塔祭坛!
那里,幽皇的气息如同实质的粘稠黑夜,正疯狂攀升!
“现在,去给老路报仇!”
吴韵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浸透着血与火的杀伐,“我要把那头畜生的身体,捅成筛子!
开它百八十个透明窟窿!”
轰——!
!
!
!
!
!
!
仿佛是为了回应吴韵这冲霄的杀意与誓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凶魔苏醒,猛地从堕星塔祭坛方向爆开来!
那威压之强,瞬间席卷整个瀛洲城废墟!
天空骤然昏暗,翻滚的乌云被这股力量强行撕裂,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隐隐有血色雷霆游走!
大地剧烈震颤,无数残存的建筑如同沙堡般簌簌崩塌!
渡劫期!
!
!
幽皇那如同魔神般的巨大身影在堕星塔顶清晰浮现,它仰天出一声撼动寰宇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