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看着吴韵在漫天飘散的记忆碎片中走向自己,那些被心魔篡改的惨烈画面——父亲贬谪、药王谷屠戮、吴韵冷眼——在他炽热拥抱中灰飞烟灭。
“你总将所有人挡在丹房外…”
真实的记忆如潮席卷,吴韵的声音混着药王谷的蝉鸣,“可你每次炼丹必炸炉,你的丹药能救人…亦能杀人…”
夏琪剧烈颤抖。
古二火被炸得满脸炉灰只剩白牙的笑容;瀛洲城吴韵吞下化形丹变犬妖的滑稽模样;冰渊祭坛她将爆元丹塞进陈冀身体的决绝…真实刺破心魔。
“你…从未信过那些证据…”
她攥紧他胸前衣襟,泪水终于决堤。
“我信的,是丹痴夏琪。”
吴韵指尖抚过她眉心光的朱砂痣,“那个炸炉都死不了的少女,怎会被区区心魔困住?”
惊天动地的碎裂声贯穿天地,心魔幻境化作万千星火流散。
夏琪睫毛颤动,与吴韵同时睁开双眼。
目光所及,一旁阮小萌周身粉红毒雾已凝成实质——她的心魔,彻底爆了!
两人赶紧默念口诀,同时进入阮小萌的梦境。
赵寒酥的寒酥阁弥漫着浓重的草药与泪水的咸腥。
茜红纱帐下,她脖颈那道深紫色的勒痕在烛火下如同蜈蚣般狰狞。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涣散,喉间挤出破碎的嘶鸣:“有人…有人要害我!
是…是她!
是王妃!”
细瘦的手指直直指向匆匆赶来的夏琪,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挣扎时抓破床褥的木屑。
吴韵面无表情,指尖在她颈侧淤痕上快按压探查,骨骼筋肉的状态了然于心。
“自己挂上去的。”
他声音冷硬如铁,毫无波澜,“请御医,好生看着。”
吩咐完,他看也不看床上怨毒咒骂的赵寒酥,转身便走。
夏琪紧随其后,两人衣袂带起的风卷过帐幔,留下身后愈凄厉的哭嚎。
“王爷!
王妃!”
侍卫长江墨疾步迎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手中托着一方素帕,帕上几点在烛光下折射出诡异紫芒的粉末,“春棠指甲缝深处…现此物!
经仵作初验,与…与王妃药圃中那株百年紫晶曼陀罗花粉,别无二致!”
空气瞬间凝固。
江采薇按在剑柄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看向夏琪的目光充满了震惊、痛惜与挣扎。
这几乎是铁证!
指向药王谷嫡女、睿亲王正妃夏清梧,毒杀贴身侍女的铁证!
夏琪脸色煞白,身形晃了晃,却倔强地挺直了脊梁。
她死死盯着那几点致命的紫芒,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巨大的冤屈与孤立感如同冰水瞬间淹没了她。
心魔幻境…这就是心魔为她编织的绝杀之局吗?用她最珍视的药圃,给她烙上凶手的印记?
“蠢货!”
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
吴韵劈手夺过那方素帕,竟当着江采薇和江墨的面,五指狠狠一攥!
细微的“噗嗤”
声响起,素帕连同里面致命的紫晶粉末,竟在他掌心被一股无形的沛然巨力瞬间碾磨成齑粉!
紫色的微尘簌簌落下。
“王爷?!”
江采薇失声惊呼。
吴韵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残留着几丝极淡的油光,在烛火下泛着不自然的亮泽。
“紫晶砂乃天地奇毒,性烈如火,岂是寻常素帕能包裹得住?沾染片刻,丝麻必被蚀穿!
此物入手温凉,毫无灼烫之意,帕面更无丝毫腐蚀痕迹!”
他眼神锐利如刀,刮过江采薇和江墨惊愕的脸,“这是影花楼的‘淬油术’!
用七分紫晶砂混三分西域‘冷焰石’粉末,再以滚烫的雪蛤油反复淬炼十遍,方能模仿其色其形,却失了其灼骨销魂的烈性!
目的就是栽赃!”
他猛地指向窗外药圃方向:“夏琪若要杀人灭口,有无声无息的法子千百种!
何须用这独门剧毒留下如此显眼的破绽?何须让毒粉残留在死者指甲里?这分明是怕我们查不到她头上!”
夏琪浑身剧震,看着吴韵掌心那残留的油光和飘散的紫色尘埃,再看向他斩钉截铁为自己辩驳的身影,心口那堵名为“不信任”
的冰墙,轰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他不是那个心魔幻境里冷漠多疑的睿亲王!
他信她!
江采薇眼中的疑虑瞬间被惊骇取代,随即化为熊熊怒火:“影花楼!
好狠毒的算计!”
她单膝跪地,“王爷、王妃!
末将愚钝,险些中了奸人圈套!
请王爷王妃示下,末将万死不辞!”
“起来!”
吴韵一把扶起她,目光扫过夏琪和江墨,“此案,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单凭我们几人,力量不够。
采薇,我需要你调用王府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