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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倪震狱一见,自然也是不识,但见小册子年月久远,残破不堪,又满是玄奥文字,当下立刻深信不疑。
“好。”倪震狱猛地一拍扶手,下定决心,“此事,我玄丘府接了。我这就去后山禁地,求见玄叔祖……二位请在此稍候。”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厅外传来一阵缓慢而略显拖沓的脚步声,“叔祖,慢点……这边请。”
只见倪震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老者缓步走入客厅。这老者须发皆白,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有些浑浊,似乎对周遭的一切反应慢半拍。
“玄叔祖,这两位是东海来的道友,有……有古事想向你请教。”倪震狱大声介绍道。同时向谢籍二人指了指自己耳朵,意思老人家耳朵不太好,须大声讲话。
“东海?东海的事情我清楚……”玄叔祖慢悠悠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在谢籍和林潇身上扫过,含糊笑了笑,“都讲哪吒和敖丙不对付,其实二人皆有龙阳之癖,如胶似漆……两边家中反对才有后来之事。”
谢籍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凉了半截,这老人家不但耳背,还张口便胡诌,今日恐难有收获。
倪震狱有些尴尬,低声对谢籍道:“谢道友见谅,玄叔祖年事已高,有时思绪不太连贯。但族谱对玄叔祖记载评语为——‘人老实,话不多。’你莫管其他,只问青丘之事即可。”
谢籍闻言,想着来都来了,有栆无枣打三杆,便开口问道:“大爷,你可知青丘的五根柱子?”
“五根什么?”
“五根柱子。”
“什么柱子啊?”
“五根柱子啊!”
“五什么柱?”
谢籍哭笑不得。这老人家能做镇宅老祖不是没有道理,这般人物上去,天庭恐也不好安排。
他对着倪震狱苦笑道:“尊祖的评语,恐是‘人老,实话不对’方对。”
倪震狱也颇为着急,这么一桩包赚不赔的好生意,恐怕就要化为乌有。
见谢籍与玄叔祖的沟通宛如鸡同鸭讲,陷入僵局,林潇轻轻拉了拉谢籍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上前一步,走到玄叔祖面前,并未像谢籍那样提高音量,声音轻柔舒缓:“玄叔祖,“我们听说青丘那边风景特别美,还有好多漂亮的狐狸,是真的吗?”
玄叔祖浑浊的眼睛眨了眨,咧开嘴笑道:“是真的,青丘是挺好看的……山美水美……十里桃花……那里的狐狸更美。”
林潇耐心引导,“真的么?那青丘一定是个好地方。玄叔祖,你年轻时肯定去过很多地方吧?青丘那么大,有没有什么特别奇特,让人一眼就忘不掉的山啊?”
玄叔祖歪着头,努力回忆着,“奇特的……山……有啊,有座山,怪得很。”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也清晰了些,“远远看着……不像山,倒像是……像是谁把五根大萝卜……不对,是五根大手指头,插在了地上。对,五指山,就叫这名儿。”
谢籍在一旁听得精神一振。到底是女子心细,沧海桑田,远古的五根巨柱,经过变化,成为五座高山也在情理之中,自己情急之下竟是没想到这一层。
林潇心中也是一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好奇:“五指山,听着就好神奇,那山很高吧,你上去过吗?”
“高,高得很。”玄叔祖似乎被勾起了当年的冒险回忆,“没……没敢上去。那地方,邪门儿……靠近了就心慌,喘不上气……我们那会儿年轻,胆子小……”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喃喃道:“那会儿……要不是为了躲巡逻的狐狸兵,我也不会跑到那荒山野岭去……还遇见了……唉……”
林潇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情绪变化,她放柔了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玄叔祖,你是不是……在青丘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
玄叔祖抬起头,看了看林潇温婉秀美的脸庞,忽然叹了口气:“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咯……那会儿,我偷偷溜进青丘,想找些罕见的矿石,结果被巡逻的狐族侍卫发现,追得我满山跑,后来,躲在一个山洞里,遇到了一个……一个狐族的姑娘。”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她……她没揭发我,反而帮我躲了过去。她说她叫……叫阿沅。我们……我们后来还见了几次面……她还送了我一样东西……”
说着,玄叔祖颤巍巍地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块用红绳系着、色泽温润的白色玉佩。那玉佩造型古朴,上面雕刻着简单的云纹。
“她说……戴着这个,过那条大河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了……”玄叔祖摩挲着玉佩,脸上露出孩童般纯真又带着遗憾的笑容。
“可惜啊……家里不同意,说门户有别,族规难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这玉佩,我也再没用过……本想找机会还给她……”
他将玉佩递向林潇,眼神恳切:“闺女,你……你们要是能去青丘,帮我把这个……还给阿沅吧……就说是……玄丘府的那个傻小子……谢谢她当年的救命之恩……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