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连忙道:“大师,可还有什么法子维持金钵?”
“阿弥那个陀佛,恐怕难办……”观寂耐心解释,“若能在三日内赶回波罗寺,将金钵放回寺中温养自然是可以。”
“亦或是叫人去波罗寺,叫来我的小师弟,他年纪虽小,却是眼下寺中唯一还会温养往生金钵之人。”
又是一阵沉默。三日时间,怎么算怎么都不够。况且,三日之后还有一场大战,须夭夭亲自压阵。
“大师,再无其他法子了么?”夭夭眼神倔强。
她之所以在唐绾被黑白无常带走那日返回蛮荒之地,就是对自己力量不足极为愤懑,眼见自己喜欢之人被带走而无力做些什么,对她来讲难以接受。
“哎,主要还是因为你们蛮荒之地,信仰修持与中土皆不相同。”观寂摇摇头,“并无修持大乘佛法的寺庙,若有庙有和尚……”
“等等!”夭夭突然打断,黑角闪过一道灵光。她转向殿外喝道:“传大祭司!”
不多时,一位身披羽衣的老者拄着蛇头杖蹒跚而入。夭夭直截了当:“我族领地内,可有佛寺?”
大祭司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回圣女,三百年前有个疯和尚在枯骨岭建了座小庙……”
大祭司的蛇头杖在地上划出歪斜的地图:“枯骨岭那地方邪性得很,从来不属于任何部族领地……”
“哦?”夭夭指尖轻叩案几。“我回来这么久也不曾听你提起过。”
“非是有意隐瞒圣女,只是那疯和尚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平日谁也不愿提及……”
“那是一片无主之地。”大祭司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只有堆积如山的妖兽骸骨。三百年前那疯和尚来了后,硬是在骨堆里建了座庙……”
观寂突然抬头,眼中精光一闪:“能在蛮荒无主之地立足数百年?”
“正是古怪之处。”大祭司压低声音,“那疯和尚自称‘白骨僧’,整日对着枯骨岭的骸骨念经不拜任何部族,也不受任何规矩约束。曾有部族想占枯骨岭,结果……”
蛇头杖突然剧烈扭动起来:“赤角部派去的先锋军,第二天全变成了庙前的石雕;玄鳞部的祭祀想下咒,反被自己的咒术烧成了灰烬。”
夭夭黑角微微发亮:“青翼部呢?”
“他们倒是聪明。”大祭司干笑两声,“只在枯骨岭外围建了个哨站,每月初一往庙里送三车鲜果,从不敢踏过界碑半步。”
“传闻那疯和尚赤脚走在白骨堆上,每一步都生出金色莲花。听他讲经的白骨都长出金漆,现在庙里还堆着几百具金骨。”
观寂眼睛一亮:“阿弥那个陀佛……会地涌金莲大神通……莫非是……”
“最怪的是那和尚的规矩。”大祭司继续道,“他在界碑上刻了八个字——‘佛渡有缘,非请莫入’。三百年来,擅闯者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唯独……”
“唯独什么?”
“唯独那些将死的老妖进去后,有些竟能多活个十年八载。”大祭司的蛇头杖指向北方,“所以各族皆不敢占枯骨岭,都默许它的存在。”
观寂倏然激动,颤声道:“阿弥那个陀佛……若老衲没猜错,这疯和尚怕是三百年前中土赫赫有名的‘杀生和尚’玄苦大师!”
“杀生和尚?”夭夭眉头一皱。
“此人本是禅宗高僧。”观寂艰难地调整着呼吸,“后因目睹妖魔屠村,一夜顿悟‘杀生为护生’的至理。专诛大奸大恶之辈,取其骸骨超度……”
“只要是能维持金钵,管他杀生杀死。”夭夭满不在乎,“我现在就去枯骨岭。”
“小施主且听老衲说完。”观寂神色凝重,“这些都只是猜测。即便真是玄苦大师,经过三百年蛮荒岁月的消磨,谁也不知他如今变成何等模样……”
“管他什么模样,只要能救奶奶即可。”眼见有了一丝希望,夭夭说什么也要一试。
她俯身瞧了瞧大祭司用拐杖在地上划拉出的地图,“相距此地又不远,两个时辰足矣……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圣女三思!”大祭司蛇头杖重重顿地,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青翼部大长老亲自坐镇,玄鳞部祭出了镇族至宝蚀骨龙珠,赤角部更是请出了闭关百年的赤练老祖……”
话音未落,殿内温度骤降。观寂突然剧烈咳嗽,断臂处的佛光又弱了几分。金钵内彩衣想要劝阻却虚弱的无法开口。
夭夭眼中血芒大盛,周身妖力如潮水般涌动:“正好一并解决。”
她足尖轻点,整座大殿的地砖瞬间龟裂。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道红影已化作血色长虹贯出殿外,云层被撕开一道长达百丈的裂痕。
三十里外,赤砂荒原上空。
夭夭踏空而行,脚下云气凝结成血色莲台。突然,七道青光自四面八方袭来,每道青光中都蕴含着足以腐蚀大乘修士肉身的剧毒。
“青翼部的七绝腐仙阵?”夭夭冷笑,黑角幽光一闪。七道青光在她身前三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