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去。它在空中翻滚着,重重砸在数十丈外的地面上,溅起漫天烟尘,挣扎了几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而谢籍,在遭受这猛烈冲击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击中。
他闷哼一声,嘴角瞬间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脸色由苍白转为金纸。他维持符印的双手剧烈颤抖,环绕王乜的金色符链光芒急剧黯淡,明灭不定。
王乜本就微弱的气息,更是如同风中残烛,骤然微弱下去,仿佛随时会熄灭。
谢籍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但他咬紧牙关,甚至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强行稳住心神,疯狂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注入符阵之中。
那黯淡的符链光芒艰难地重新稳定下来,但显然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鲁长老看到这一幕,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更深的狂喜和贪婪取代——谢籍受伤了,符阵不稳了,他果然到了极限。
“孽畜,休得伤人!”他立刻装模作样地厉声大喝,作势要上前,“快,制住那发狂的山魈!”
他一边喊着,一边双手在袖中再次快速掐诀。这一次,他不再只针对一头,而是将狂暴的意念同时射向兽栏深处另外几头同样凶戾的灵兽——一头浑身燃烧着赤红火焰的烈焰狮,一条水桶粗细、鳞片闪烁着寒光的玄冰蟒。
两声更加狂暴的兽吼响起。烈焰狮周身火焰升腾,化作一道火流星冲出兽栏。玄冰蟒则如同离弦之箭,贴着地面急速滑行,所过之处地面凝结一层冰霜。
两头凶兽,一火一冰,带着更加恐怖的气息,一左一右,再次朝着谢籍和王乜猛扑而来。它们的目标,正是那光芒黯淡、摇摇欲坠的金色光罩。
“不好!”柳青失声尖叫,想要冲上前,却被混乱的人群挡住。
谢籍看着左右夹击而来的两头凶兽,感受着体内枯竭的灵力和摇摇欲坠的符阵,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鲁岩的试探成功了。这一次,他恐怕真的……挡不住了。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二人。
光罩之内,谢籍的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金纸色。
环绕王乜的金色符链,光芒黯淡到几乎熄灭,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明灭都牵动着王乜那微弱到极致,随时都可能会停止的心跳。
放弃维持符阵,放弃王乜。以他残余的灵力,足以瞬间激发“移形换影符”,脱离险境。
王乜会死,但他谢籍能活下来。
活下来,就能为王乜报仇,就能替王乜尽孝,就能继续守护水月山庄……从冰冷的计算来看,这是最明智,最划算的选择。牺牲一人,保全大局。这是修仙界无数修士在生死关头都会做出的理性抉择。
谢千岁岂能不知?
谢籍的目光落在了王乜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灰败。
他想起了在蛮荒之地,两人并肩作战,王乜总是冲在最前面,用那副看似莽撞实则可靠的背影替他挡下无数明枪暗箭。他想起了王乜在生死关头,嘶哑着喊出的那句“替我照顾我娘”,那是将身后事、将最深的牵挂托付给他的信任。
冰冷的计算,在炽热的情感面前,如同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放弃?不可能!
有些东西,是算不清楚的。比如兄弟情义,比如生死相托,比如一个门派的脊梁和魂魄。
“日他娘……”谢籍在心中无声低语,眼神却骤然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他不再去想什么最优解,不再去想什么后果。他将体内最后一丝、榨干骨髓般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决绝地注入那即将崩溃的符阵之中……符链的光芒猛地一亮,如同回光返照,死死锁住王乜那微弱的心脉!
同时,他猛地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王乜和那两头凶兽之间……这并非符箓,也非术法,只是一个简单的、本能的动作——用血肉之躯,为兄弟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咔嚓——”
一声清脆而绝望的碎裂声响起。
那层苦苦支撑的光罩,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下一刻,轰然破碎。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如同凋零的星辰。
狂暴的火焰和刺骨的寒冰失去了阻挡,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轰向谢籍和他身后昏迷的王乜。
谢籍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他尽力了,他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选择了和兄弟同生共死。这,便是不二门。这,便是他谢籍的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哞——”
一声稚嫩却异常嘹亮的叫声,如同穿透阴霾的阳光,猛地撕裂了山谷中绝望的死寂。
一道雪白的闪电,后发先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精准无比地插入了烈焰狮和玄冰蟒的攻击路线之间。
“砰!砰!”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