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头七箭书。”
谢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看来对这法术原是知晓一二。
钉头七箭书,那可是上古时期凶名赫赫的诅咒异术,杀人于无形,咒敌于万里之外,端的阴毒狠辣,令人谈之色变。简单讲,就是终极版的扎小人。
欲施展此术,需先设一法坛,坛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书明敌方名讳。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脚步罡斗,书符结印。
随后,施术者需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午时,敌人的三魂七魄便会被拜散,此时,若以桑枝弓配以桃枝箭,射那草人,左右眼各一箭,心口一箭,箭中草人时,目标会如受实伤,三魂七魄溃散,当场毙命。
此法最可怕之处在于,中术者毫无察觉,只觉日渐昏沉,精神恍惚,待到醒悟时,已是魂魄离散,回天乏术,最终死得不明不白。
任你道行高深,法力无边,若无特殊护身至宝或化解之法,也难逃此厄。在当年那场大战中,连神通广大的赵公明,也饮恨于陆压此术之下,足可见其霸道。
此法可谓逆天至极,因果极大,寻常修士莫说施展,便是知晓其法,也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这份足以令自身万劫不复的恐怖业力。
谢籍张口便想学这个,其胆大包天与不走寻常路,可见一斑。
陆压道人闻言,却并未动怒,甚至连脸上的懒散笑容都没变一下。他只是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谢籍。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你小子……胃口不小嘛。洪荒杀伐之术多如牛毛,为何偏偏看上这钉头七箭书?说说看,若是让贫道觉得有理,或许…… 可以考虑考虑。”
谢籍见陆压并未一口拒绝,心中大喜,他立刻精神抖擞,清了清嗓子:“前辈明鉴,晚辈以为,这钉头七箭书,实乃是古往今来第一等舒爽,第一等潇洒,实乃居家旅行,惠而不费的无上妙法。”
他双眼放光,满是兴奋:“与人争斗,生死一瞬,不管是术法对轰,还是贴身搏击,若非碾压,都难以优雅从容……难免弄得灰头土脸,血溅五步,说不得还损毁几件心爱的法宝,多不划算。”
“但这钉头七箭书就不同了……”他猛地一拍大腿,语气变得愈加激昂。
“一则安全。施术之人,无需亲临险地,只需找个山清水秀,灵气充裕的洞天福地,摆下法坛,每日拜它一拜。任他对手是法力无边的大罗金仙,还是统御一方的妖王巨擘,谈笑风生间,便可决其生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何等轻巧从容。”
“二则,它……它解气啊。无须与其面红耳赤争吵,也无须真刀明枪硬碰硬。只需每日对着草人拜上一拜,对方便一命呜呼,死得不明不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过程,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 通体舒泰,念头通达 。”
他越说越起劲,双手比划,唾沫横飞,想着学会此术的风光无限,当真是美滴很。
陆压道人听着他这番离经叛道,却又自圆其说的胡说八道,先是愣了片刻,随即 “噗嗤”一声,接着便是放声大笑。
他拍着石桌道:“妙,妙啊。哈哈哈…… 好你个滑头小子,贪生怕死,睚眦必报,还能给自己找出这么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贫道活了这无穷岁月,还是头一次听人把钉头七箭书说得如此…… 清新脱俗又理所当然 。”
谢籍忙道:“道君莫要诬我,晚辈可不是贪生怕死,不过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想要以巧克力而已。”
天才嘛,都是喜欢抄小路,走捷径,钻空子。
陆压摇头叹道:“你小子…… 真是个活宝。这脸皮之厚,心思之活络,贫道算是服了。”
谢籍见陆压笑得开心,心中大定,腆着脸道:“那……前辈,你看这……”
陆压收敛笑容,他慢悠悠地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才道:“想法是好的,理由也……挺别致。不过嘛……”
他拖长了声音,看着谢籍瞬间紧张起来的脸,话锋一转,“你对钉头七箭书这术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瞧见了它的好处,却不知晓它的坏处。”
谢籍露出惊讶之色,毕竟他也是从古籍残篇之类了解的这个术法,自然没有陆压本尊清楚明白。见陆压这般讲话,当下便迟疑道:“道君前辈,这法术还有……还有坏处?”
“自然是有的。”陆压终于露出正经之色,“天下之事,总是阴阳两面,有利必然有弊,不过是有些显化一目了然,有些是暗隐浑然不觉罢了。”
“其一,便是这每日三拜,一次不能间断。你以为这拜的是什么?是天地?是神明?非也非也……”
他目光变得深邃,“此术拜的,乃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怨力。每一次拜礼,看似简单,实则是通过符咒与仪式,将施法者自身的阴德或者福缘,如同柴薪般投入那无形的诅咒之火中,以此积累足以侵蚀目标魂魄的恶力。”
“换句话说,”陆压盯着谢籍,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你每拜一次,就是在消耗你自己积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