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条斯理地从胸口掏出一个黄铜管,铜管两端用猩红的火漆蜡丸封得死死的。
“呵,圣旨?”
“盛将军,看来你在东昌待久了,连京城的规矩都忘了。”
“此乃陛下八百里加急的密诏,非见你本人,确认周边环境绝无泄密之虞,不得开启。”
他话锋一转,变得凌厉起来。
“怎么?盛将军是想现在就让本官,在这四面透风的瓮城里,当着你百十号弓箭手的面,拆开给你看?”
“若因此泄露了军国机密,导致天倾之祸,这个责任,你盛庸担得起吗?!”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盛庸的心头。
担责?
在建文朝,谁敢提担责二字?
盛庸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死死盯着江澈手中的铜管。
规矩他懂,这种绝密信函,的确有严格的交接程序。
可他怎么敢信!
江澈脸上那丝不耐烦的神情更重了。
他像是终于耗尽了耐心,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随手抛了过去。
“罢了,本官知道你们这些在外领兵的,疑心病都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玉佩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被城楼上一个亲兵眼疾手快地接住,呈给盛庸。
那是一枚质地普通的青玉佩,上面雕着简单的云纹,一角还有个微小的磕碰痕迹。
盛庸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他正要发作,江澈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看来盛将军是真的贵人多忘事。”
“临行前,黄子澄黄大人亲手将此佩交予本官,言说但凡京中要员,见此佩如见他亲临。”
“他料定此行艰险,特命我以此为信,怎么,盛将军不认得黄大人的东西了?”
黄子澄!
这三个字仿佛有千钧之力,让盛庸握着玉佩的手猛地一紧。
他不认得!
他根本没见过黄子澄用过这种玉佩!
可他敢说不认得吗?
说不认得,万一是真的,岂不是说明自己与朝中重臣生分,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
若是假的,对方敢如此笃定地拿出来诓骗?
江澈将盛庸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嘴上却步步紧逼。
“本官再多说一句,此番密诏,关乎一项针对燕逆的绝杀大计,需你东昌府全力配合。”
“如今燕王大军压境,战机稍纵即逝!”
他猛地一拉马缰,坐下战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盛庸!我只问你一句,这城门,你是开,还是不开?”
“若是耽误了平叛灭逆的千秋大业,你和你全家的脑袋,够不够陛下砍的!”
一番话,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