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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辞别太后,当日晚间便到了鹿锦书院。
黄县令作为一县之长,今年接待肃王的事儿自然由他来主持,既要低调不惊动书院师生,还得体现下官对于亲王殿下的重视。
虽说一切照旧,就连下榻的舍馆亦如当年,却也花了几番巧思,内里陈设一新,耳房的十口大缸盛满了清冽甘甜的泉水。
他知道殿下娇贵,喝不惯书院的井水。
华山长就不会来事儿,压根没关心过肃王的用水,所以在肃王跟前一直算不上得脸,反倒是前任县令明察秋毫,常默默使人运送泉水,且没引起旁人怀疑过。
而今黄县令从下属那里得知此事,自然要好好下足功夫。
争取在肃王跟前露个脸儿,留些好印象。
对此黄太太万分支持,抱上贵人大树好乘凉,没有根基的官场并不好混,朝廷到现在也没有给她发正六品的敕命,因此,除了自家下人关起门称她一声“夫人”,外面的依然称她为黄太太!
而贤婿对她又不甚亲和,对此全无提携之意,她让人写了一封信给简珣,犹如石沉大海。
韩意淮向来对地方官淡淡的,便是前任县令也极少召见,对这个极尽阿谀之态的新县令多少有些不屑,旋即又飞快意识到一件事——黄县令,不就是梅娘的亲爹……
他委实难以将眼前这个瘦小,五官一无是处,神情谄媚的中年人与梅娘挂钩。
震撼程度不亚于发现一只蛤蟆生了只小天鹅。
但凡小天鹅真传蛤蟆半分知情识趣,当年在书院他与她必能成就好事。
但这种阴暗的想法也就仅能放在心里想想,断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韩意淮轻咳了声,擡眼看向黄县令。
黄县令屏气敛神,垂手立在他的座下。
“这么晚还要劳烦黄县令守候在此,本王挺过意不去。”他像是才发现不妥,“你不必拘礼,只管坐吧,来人看茶。”
“谢殿下赐座。”黄县令心里热腾腾。
肃王倒是个平易近人的。
韩意淮拨了拨悬浮的茶叶,闲聊道:“听说去年的画魁乃泽禾县令之女,岂不就是黄县令家的千金了,了不起呀,这样一位千金,定是得了你的熏陶与督导才有此成就。”
黄县令汗如雨下,虔诚堆笑道:“殿下谬赞了,小女愚钝顽劣,侥幸摘得画魁,乃祖宗庇佑,天家恩德,与卑职关系却是不大的。”
算他尚有自知之明。
肃王眼角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