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好了,姐请你喝一轮。”
我抄起吉他,指尖摸到琴颈上斑驳的划痕,像摸到一条旧时光。试音的空当,台下口哨此起彼伏,我低头调弦,心里却想着那双冻伤的脚和凌晨未明的雪。
第一下扫弦,嘈杂自动退潮。没有花哨的前奏,直接用了最朴素的节奏——《后来》的调子,但词是我现编的:
如果天亮以后你脚底的雪化了,
会不会把昨夜踩出的脚印也忘了?
我把外套留在诊所的灯下,
像把一整颗心挂在你的椅背……
声音沙哑,却意外地稳。副歌部分我抬高音量,霓虹灯球把光斑洒在我眼皮上,像一场无声的雪。台下有人举起手机,屏幕亮成一片小小的银河,我却只看见银河尽头那双发紫的脚。
间奏里,左佑哥打着拍子,思思姐靠在吧台,眼里泛着温温的潮。我闭上眼,把最后一段甩出去:
我怕的不是爱你,
是爱你以后依旧失去你,
可如果我不说,
雪会化,你会走,
连后悔都来不及——
尾音落下,琴弦还在颤,酒吧里安静得能听见冰球融化的“咔嗒”声。我深吸一口气,朝台下鞠了个半躬,把吉他递还给左佑哥。他接过,顺势揽住我肩膀,低声笑:“兄弟,跑调两次,但感情是真的。”
思思姐把一杯刚调好的“莫斯科骡子”推到我面前,铜杯壁凝着水珠,像刚被雪吻过。她抬手跟我碰杯:“答案已经有了,剩下的交给天亮。”
我仰头灌下,辛辣的姜汁一路烧到胸口,却烧不掉脑海里那张埋在肩窝里的脸。杯底映出酒吧旋转的灯,像一枚小小的、尚未落地的硬币——
正面是冲动,反面是心疼,而硬币的边缘,早已悄悄磨出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