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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把双手搭在她的两臂,她就躲了一下,然后条件反射的把右手搭在了我刚刚触碰过的地方,看来她做过配型了。
“我……”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子。
“你什么你!”她声音陡然拔高,惊起枯树上几只小鸟。它们扑棱棱飞起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抽在我脸上。“张泪,我告诉你,”她往前一步,逼得我的后背贴上冰冷的树干,“今天这骨髓你捐也得捐,不捐我就算把你绑上手术台,也不会让你干这遭天谴的事!”
风突然停了,周围安静得能听见雪落在围巾上的声音。知夏姐的睫毛上那粒冰晶终于化了,变成一滴水,顺着她颧骨滚下来,在下巴悬了片刻,砸在我手背上,烫得我瑟缩了一下。
“姐……”我听见自己声音哑得不像话,“知夏姐,配型我做,要是我的配型成功了,我就捐,但是我不想看见他。”说完这些,我整个人突然松了劲,后背顺着树干往下滑,蹲在了雪地里。羽绒服下摆沾了雪,立刻化开,冰冷的湿意渗进来。
她站在我面前,影子笼住我。过了很久,我感觉到她的手指插进我发间,轻轻揉了揉——小时候我发烧,她就这么哄我。她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轻得像雪:“张泪,你没让我失望。”她蹲下来,和我平视,眼底那片湖终于起了涟漪,“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不想让你变得大逆不道。”
雪又开始下了,一片落在她睫毛上,没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