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一唱一和的,把贾梁道数落得里外不是个人了。
气得贾梁道回去后,第二天把气都撒到了随行的管家身上,并严厉命令,把所有随行家丁的基础伙食换成了面饼,还要加点盐和油煎熟的那种。
换来的是下人们的感恩戴德,还有半夜时分,牧青白与小和尚二人鬼鬼祟祟的赞不绝口。
“好啊,亚索,我果然没看错你啊!”
“亚索,干得好啊,这才是一个国之栋梁该具备的素质,大家就该同甘共苦嘛!”
就这样,以代号互称的三人每天晚上都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聚在一起交流。
虽然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发现了,但是贾梁道倒是乐在其中了。
至少,每天只想着吃什么的牧青白与小和尚,看着就是人畜无害。
一点不似当初浩劫中的那副邪神可怖。
……
……
牧青白的头抵达了京城。
是在殷国清平二年的冬至的前七日抵达了京城。
原本因为牧青白的头而牵引情绪的京城,在此刻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护送的精兵,将这颗头颅送入了皇城。
冯公公将盒子接过时,双手紧紧扣住,生怕有一丝颠簸,惊扰了这其中的英魂。
皇宫里一片银装素裹,此刻出奇的宁静。
冯振一点脚步声也不敢发出,脚步虽快,但极轻。
一片雪花都不曾溅起。
雪花落在了盒子上。
冯振不敢吹,他只能卷起袖子,轻轻擦掉。
“牧大人,咱们到了。”
冯振跪在殿外,双手捧着盒子。
妫公公缓步走了出来,没有高声喧哗,他也跪了下来,双手接过了装着头颅的盒子,然后跪着挪步到了大殿门口,再站起来。
哗啦——!
一时间,大殿之中,文武百官的目光看聚集在大殿之外。
妫公公第一次在王公贵族面前挺直了腰杆,他大步迈进殿内。
托举着盛装着头颅的盒子,一步一步走到御驾之前,而后绕步在侧梯走上高台。
“陛下,傲言侯首级送达。”
殷云澜将手按在了盒盖上,冰冷如铁的触感自手心传导而来。
殷云澜的手微微发颤,深吸了一口气,使出一分力气,镇住了这份颤抖。
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他们似乎在等陛下打开这盒子,将牧青白的头颅呈现在世人面前。
好让大家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殷云澜用力按住了盖子。
接着狠狠的摁住了。
殷云澜终于还是将盖子掀开了。
只是看了一眼,就立马合上。
倏然。
殷云澜站起来。
群臣见状赶紧全都跪了下去。
“工部!”
“臣在。启禀陛下,傲言侯身已雕刻完毕。”
“送去傲言侯冢,配身躯,下葬!退朝!”
殷云澜说完,便步履匆匆的走入后殿。
她不敢多看,哪怕多看一秒。
牧青白那颗惨白的头颅就这样躺在那个狭窄的盒子里。
她的目光只掠过一瞬间,便使得内心彻底崩碎。
如今头颅只能困囿于小小四方盒子之中,这对于一个心比天高的少年郎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待走入后殿。
殷云澜再也坚持不住,跌坐在地上。
妫公公失声道:“陛下!!”
妫公公急忙跑去搀扶殷云澜起身。
“传令翰林院,让天下文人,撰写傲言侯祭文!”
殷云澜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妫公公,扶着墙壁,自己站了起来。
“天底下,再也没有牧青白了!”
……
……
“小姐!”老黄站在门外。
殷秋白回头,急忙问道:“如何?”
“小姐……”老黄不忍心的低下了头。
殷秋白着急的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小姐,陛下下旨,使傲言侯头颅入棺了。”
殷秋白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这便是下了最后的通牒,击碎了最后的侥幸。
牧青白是真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