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别让那点污秽念头压垮了你的灵性!想想花果山,想想筋斗云!”
“花…果山…”扣肉眼中挣扎之色更浓,那纯粹的银辉在妖异的紫黑中艰难地闪烁了一下,像风中的烛火。“俺…俺老孙…”他猛地甩头,试图摆脱那侵蚀,“不…不对…俺是扣肉!逍遥界的…看门狗!”他低吼着,用头狠狠撞向旁边的山石,发出沉闷的声响,碎石簌簌落下。
看着扣肉痛苦挣扎的模样,张玄只觉得胸腔里那股憋闷的邪火越烧越旺,烧灼着他的伤口,也烧灼着他的理智。他猛地握紧手中的弑圣弩残骸,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血肉,那上面沾染的、属于冥河老祖最后疯狂的气息,混合着玉帝符文的冰冷恶意,如同毒刺扎入他的神魂。
“归墟海眼!”张玄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染血的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欲斩玉帝,必先入归墟!冥河临死前的狂吠,屏障上的‘笑脸’,还有黑莲指向的源头…都在那里!只有捣毁玉帝恶念的巢穴,才能斩断这一切污染的源头!才能救扣肉,救逍遥界!”他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战意,那是对绝境的愤怒,也是对生机的最后搏杀。
陈丽沉默地看着他。她的指尖,再次抚过自己心口上方那冰冷坚硬的石化边缘,感受着每一次心跳在石壳内传递出的沉重回响。石化的冰冷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上侵蚀,所过之处,血肉的温热与生命的柔软被永恒地剥夺。她抬起头,望向张玄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眸,望向远方屏障上那无声狞笑的污痕,望向灰烬中妖异绽放的黑莲,最后,目光落回在痛苦低吼、挣扎于玉帝侵蚀与人形圣兽本心之间的扣肉身上。
净世海在她身后翻涌起细小的浪花,带着残留的淡红,拍打着同样蒙尘的岸礁。海风卷起她颈侧的白发,拂过她半边石化的脸颊。
“此去,”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冻结的湖面,没有波澜,却蕴含着最深沉的重量,“恐无归途。”
四个字,轻飘飘落下,却重逾千钧,砸在张玄的心上,也砸在这片伤痕累累的天地之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逍遥界残破的峰峦、枯萎的灵田、污浊的空气,都在这句话里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唯有建木灰烬中心那朵黑莲,似乎感应到了某种终结的契机,莲瓣微微舒展,花心处玉帝的虚影嘴角似乎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充满恶毒期待的弧度。屏障上,那由污血勾勒的巨大笑脸轮廓,也仿佛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嘲弄。
扣肉的挣扎停止了片刻,他那双被妖异紫黑漩涡充斥的竖眼,艰难地转向陈丽,瞳孔深处,属于他本心的那点微弱银光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风中残烛最后的倔强。
张玄握着残弩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彻底失去了血色,苍白得如同他此刻的脸。他看着陈丽那双平静却已映照不出太多生气的眼眸,看着她颈边刺眼的白发,感受着自己胸前伤口里血煞之气那永不停歇的啃噬之痛。一股混杂着暴怒、不甘、痛惜,最终尽数化为决绝的洪流在他胸中汹涌冲撞。
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碎裂的阵基石块被踩成齑粉。他伸出没有握弩的右手,那只手上还沾着自己的血污,带着战斗后的粗糙和伤痕,却异常稳定地、坚定地握住了陈丽抚在胸口的那只冰冷石手。
石质的冰冷坚硬触感瞬间传递过来,刺得他指尖微颤。但他握得更紧了,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热血和所有的生命力都灌注进去,去温暖那一片死寂的灰白。
“归墟海眼,龙潭虎穴也好,十死无生也罢,”张玄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像在滚油中淬炼过的精钢,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一切后路的铿锵,“我们一起闯!扣肉,我们一起扛!逍遥界是我们的家,玉帝想夺走?除非踏过我们的尸骨!”
他的目光如炬,穿透逍遥界的阴霾,死死钉在远方那污血笑脸和妖异黑莲之上,钉在那冥河临死前嘶吼出的、命运指向的最终战场。
“家没了,”他顿了顿,声音里是孤狼般的凶狠与守护者的执拗,“我们就算活着,又和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归墟海眼,就是玉帝恶念的坟墓!我们送他进去!”
陈丽石化的指尖在他滚烫的掌心下,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那平静如深潭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不是恐惧,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一种与他同坠深渊也甘之如饴的默契。她反手,用尚能活动的指节,同样用力地回握住了张玄的手。冰冷的石与滚烫的血,在这一刻,以一种惨烈的方式紧密相连。
“好。”她只应了一个字,石质的声线里,却仿佛有金玉交击的决绝在回荡。
就在这时,蜷缩着的扣肉猛地发出一声长啸,不再是痛苦的嘶吼,而是充满了某种野性宣泄的咆哮。他挣扎着站起来,身体摇晃,额头的竖眼紫黑光芒剧烈翻腾,与那点顽强的银光激烈搏杀。他踉跄着走到两人身边,布满紫色血管纹路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其难看、却无比坚定的笑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汪…嗷呜!管他…什么狗屁玉帝…俺…俺扣肉…生是逍遥界的狗…死…死也是逍遥界的…看门鬼!老大…丽姐…带俺…去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