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的声音像被寒风掐住了半截,带着颤音飘过来时,唐哲正靠在门洞的朽木上揉着脚踝——方才翻越乱石坡时,旧伤又犯了,此刻脚踝肿得像塞了团棉花。
可“好多死人”
这四个字钻进耳朵,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摸靠在墙角的猎枪。
“唐哥,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死人?还好多?”
申二狗的声音也虚,他攥着自制的长矛,矛尖的铁碎片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唐哲没工夫搭话,手指扣住猎枪背带往肩上一甩,拉拴上膛的“咔嗒”
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他刚迈出一步,脚肚就传来钻心的疼,额角瞬间冒了层冷汗,看来那狼虽然小,但是牙齿上的毒还是很强。
可沈月和易芳还在残墙里,那两个姑娘胆子本就小,要是真撞见危险……他咬了咬牙,索性把重心全压在左腿上,朝着残墙的方向冲过去。
路边的荆棘像带了倒钩的刀子,刮在他的帆布外套上“刺啦”
作响,几缕断枝划过脸颊,留下火辣辣的疼。
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顺着颧骨往下淌,却连擦都没擦——眼里只看得见那面半塌的土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还响。
申二狗见他冲得急,也扛着长矛跟了上来,粗重的呼吸声在身后响着:“唐哥,你慢点儿,脚不行就别硬撑!”
可唐哲哪里听得进去,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却像是跑了半个山头,等终于冲到残墙外边,他扶着墙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里面喊:“小月,你们还好吧?”
“哲哥,我们没事……就是这里好多死人骨头!”
沈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残墙的破洞里飘出来,还夹杂着易芳压抑的啜泣声。
唐哲松了口气,又紧了紧手里的枪,想到易芳和沈月是来方便的,连忙提醒道:“那我们进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唐哲便猫着腰钻进了残墙。
刚迈进去,脚踝又是一阵剧痛,他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身边的断墙才没摔倒。
申二狗紧跟着进来,手里的长矛在地上戳了戳,出“笃笃”
的闷响。
残屋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荒芜,满地的藤蔓像墨绿色的蛇,缠着断裂的木梁四处蔓延,几株半枯的野草从青石板的裂缝里钻出来,在晚风里晃得人心慌。
易芳和沈月缩在最里面的墙角,两个姑娘紧紧抱在一起,肩膀还在不住地颤抖,沈月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易芳的嘴唇则毫无血色,显然是吓得不轻。
“在哪儿呢?”
唐哲扫了一圈破屋,除了残垣和杂草,没见着任何异常。
申二狗也跟着四处张望,长矛尖拨弄着地上的藤蔓,嘴里嘟囔着:“啥也没有啊,是不是看错了?”
沈月指了指自己脚边不远的地方,声音还在颤:“这里……还有那里,好大一堆,刚才易芳还挑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
唐哲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过去,才现那片藤蔓长得格外茂密,墨绿色的叶子层层叠叠,几乎把地面全盖住了。
他蹲下身,用枪托轻轻拨开藤蔓,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藤蔓下面,一堆长满青苔的人骨骷髅正零乱地堆在角落,颅骨的眼洞黑漆漆的,像是在盯着人看,粗略数了数,竟有五六具之多。
“别怕,我在。”
唐哲伸手把沈月拉到身边,沈月刚离开,易芳的身体就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
唐哲连忙又伸手扶住她,指了指那些骷髅:“这些骨头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上面都长了青苔,不用怕。”
易芳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她攥着沈月的手,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起刚才的经过。
原来她们俩先钻进残屋时,就觉得这角落的藤蔓不对劲——别处的藤蔓都稀稀拉拉的,唯独这里长得又密又壮,像是在掩盖什么。
刚好旁边有块没被藤蔓盖住的青石板,易芳就走了过去,想找个干净的地方解决内急。
“我刚蹲下来,就觉得有东西盯着我……”
易芳的声音又开始抖,“一开始还以为是山里的猴子,可那眼神冷冰冰的,直往我胯下瞅,我硬着头皮解决完,站起来就想看看是什么,刚好身边有根用来赶蛇的枯树枝,就顺手挑了下藤蔓。”
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像是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那树枝刚碰到藤蔓,就有个圆滚滚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咕噜噜’地撞到我脚边。
我低头一看,那东西表面绿油油的,全是青苔,可背面特别白,像是……像是骨头。”
沈月在旁边补充道:“我当时也在解决内急,听见她没动静,就抬头看了一眼,结果看见她盯着地上的东西愣,我就走过去,谁知道一低头,就看见那个骷髅头——两个眼洞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吓得我当场就叫出声了!”
申二狗听得眼睛都直了,他拿着长矛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些藤蔓,只听“哗啦”
一声,原本堆在一起的骷髅散了一地,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