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
对头!
这就是江汉玉玺!”
郝博渊激动得声音都颤,手指捏着放大镜的力道都重了几分,他把放大镜凑到印底,目光像钉在上面似的。
“你看这篆字的笔法,横平竖直里带着几分仓促感,正是江汉时期战乱中铸造的特征;还有这金印边缘的磨损,不是人为做旧的毛糙,是常年颠簸碰撞出来的光滑;再看这金子的成色,对着光看泛着暖黄,纯度最少有九成!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李应堂也凑过来,脑袋几乎要贴到金印上,透过放大镜盯着印底的“江汉皇帝之宝”
,眼睛里满是痴迷与羡慕:“我的天……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汉玉玺啊……我做这行这么多年,见多了铜钱瓷片,这辈子能亲眼见一次真玉玺,值了!”
可没过几秒,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悄悄凑到郝博渊耳边,声音压得极低:“郝先生,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郝博渊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眼神也沉了下来,侧身对着李应堂,语气严肃:“不对劲?你说说,哪里不对劲?”
李应堂先偷偷瞄了眼唐哲和申二狗,见唐哲正靠在桌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申二狗则一脸茫然地杵在旁边,显然没听出什么门道。
他这才放心地指着金印,小声说道:“您想啊,这可是皇家玉玺,按理说该保存得严严实实,一点磕碰都不该有。
可您看这儿——”
他指着金印右下角的一个小缺口,“明显有磕碰的痕迹,还有这印身侧面,好几道浅浅的划痕,连做工都显得有些粗糙,不像皇家至宝该有的样子。”
郝博渊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
大笑起来,拍了拍李应堂的肩膀:“小李啊,你说的这些,搁普通人听来确实在理,可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江汉国的底细。”
“哦?这江汉国还有啥说道?”
李应堂连忙赔着笑,脑袋凑得更近了,他只知道江汉国是个短命的地方政权,具体的历史渊源,还真没细究过。
郝博渊收起笑容,语气沉了些:“你知道灯花教吧?”
“知道知道!”
李应堂连忙点头,“就是以前盘踞在黔东北的农民起义军,打着收教徒的幌子,其实是造反,比江汉国的名头响多了,存续的时间也长。”
“这就对了。”
郝博渊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摩挲着金印的印钮,像是在触摸一段尘封的历史:“其实江汉国的皇帝,根本不是什么真命天子,是灯花教领依元子,在红城找的一个小地痞扶持起来的傀儡。
那小子本名叫张保山,是红城一个布商的儿子,后来混进了红城团练,因为跟官府起冲突被抓了,他爹花了一大笔银子才把他从大牢里捞出来。”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他走投无路,偶然碰到了在红城传灯花教的依元子,就入了教。
依元子想造反,又怕自己名头不够,就给张保山‘包装’了一番,让他冒充明朝崇祯皇帝的十代孙,改名朱明月,自称秦王。
咸丰九年的时候,还在思县的岑头盖搭了个草台班子登基,改国号叫江汉。”
“后来朱明月被依元子一群人奉为‘真主’,还铸了‘嗣统通宝’的铜钱,可江汉国拢共就存在那么几年,一直被清军和地方团练追着打,加上市场上根本不认可,铜钱没流通多久就废了,所以现在才这么稀罕。”
李应堂听得眼睛都直了,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连腰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唐哲也微微挑眉——他只知道这玉玺是江汉国的,却没想到朱明月是冒牌货,心里也多了几分对这段冷门历史的触动;申二狗更是听得入了迷,嘴里小声嘀咕:“原来这皇帝是假的啊……”
郝博渊又指了指金印的缺口,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江汉国从建立到灭亡,就没安稳过一天,要么在逃跑,要么在逃跑的路上。
这玉玺跟着朱明月颠沛流离,磕磕碰碰是常事,要是保存得完好无损,那才该怀疑是仿品呢。
后来张保山被清军抓了,押到成都凌迟处死,依元子又撑了两年,江汉国也就名存实亡了。
我研究江汉文化几十年,只在文献里见过玉玺的记载,没想到今天真能见到实物,真是喜出望外啊!”
李应堂连忙拍起了马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听先生一席话,真是比读十年书还管用!
要不是您给我讲这些,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这玉玺背后还有这么多门道。”
郝博渊笑了笑,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用旧报纸把金印重新包好,一层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放进自己的黑色牛皮包里,拉上拉链,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他站起身,对着唐哲说道:“唐兄弟,玉玺是真品,没话说。
我们现在就去银行转账,省得夜长梦多。”
唐哲点了点头,转头对申二狗说:“二狗,你在房间等着,我跟郝老板去趟银行,很快就回来。”
申二狗连忙点头,他也知道这种大额交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