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望着唐哲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还有一肚子话堵在喉咙口,可还没等开口,身后就传来沈月清脆的声音:“胡知青,这些就是张知青让我给你带来的,我现在就交给你啦!”
那声音像一束突如其来的光,打断了胡静翻涌的情绪。
她连忙垂下眼,借着捋头的动作,用指尖飞快擦过眼角,刚才没忍住泛出的泪光,可不能被沈月看见。
等再转过身时,她脸上已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只是嘴角的笑意淡得像一层薄纱。
沈月手里提着个蓝布袋子,袋口用麻绳紧紧系着,鼓得像个圆滚滚的小冬瓜,看那沉甸甸的模样,足有十多斤重。
胡静接过袋子,指尖触到粗布上的纹路,心里忽然一暖,八家堰的日子像老电影般闪过,那些一起在田埂上聊天、在煤油灯下缝补的夜晚,终究还是留下了些温暖的痕迹。
她定了定神,笑着说:“谢谢你啊沈月,跑这么一趟还帮我带这么重的东西。
要不,我请你们吃烙锅吧?”
“烙锅是什么呀?”
沈月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她从小在黔省东部的八家堰长大,别说烙锅了,连听都没听过:“炊锅(火锅)我倒是吃过,呵呵。”
胡静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解释道:“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把肉啊、豆腐啊、蔬菜啊切成片,放在平底铁锅里烙着吃,再蘸点辣椒面,香得很!
以前林城也少,今年政策放开了,学校门口才开了一家,老板听说是钢城来的,手艺特别好。”
沈月连忙摆手:“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哎,有好吃的怎么能少了我!”
申二狗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刚洗完衣服回来,老远就听见“吃”
字,脚步都快了几分。
他凑过来,搓着手笑道:“是不是在说什么好吃的?我肚子早就开始叫了。”
胡静看着他急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二狗,你这性子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爱吃。”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倒也有些不一样,以前你在八家堰,话少得像个闷葫芦,现在倒是开朗多了,话也多了起来。”
申二狗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着:“那还不是饿怕了!
现在一听见有好吃的,我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被这股子烟火气冲淡了。
唐哲笑着摇了摇头:“吃烙锅就算了吧,下午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他心里清楚,烙锅多是几个人围坐着喝酒聊天慢慢吃,要是当正餐,以申二狗的饭量,怕是要吃到半夜才能饱,耽误了正事。
胡静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里难免有些泄气,她本想借着吃饭的机会,再跟唐哲好好聊聊,可他又找理由推脱。
换作平时,她早就忍不住脾气了,可当着沈月和易芳的面,只能压下情绪,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好吧,要是烙锅不方便,我请你们下馆子吃炒菜?”
“好啊好啊!”
申二狗立刻拍手叫好,眼睛都亮了。
唐哲却轻轻打断他:“不用这么麻烦,胡静。
我们在学校门口吃碗怪噜饭就行了。”
胡静咬了咬唇,没再坚持,她知道唐哲的脾气,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只好点了点头:“那行,你们对这边不熟,我带你们去吧,学校门口那家怪噜饭做得还不错。”
“太好了,谢谢你啊胡知青!”
沈月开心地说道,丝毫没察觉胡静的失落。
唐哲在一旁提醒道:“以后要叫胡老师了,她现在可是林城大学的老师,教中文系的呢。”
“真的呀?”
沈月眼睛瞪得圆圆的,更开心了,“那真是太幸运了!
没想到在林城大学还能碰到熟人,胡老师,以后我有不懂的问题,可要随时来请教你哦。”
胡静看了唐哲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好啊,随时欢迎。
就怕有些人小心眼,觉得我会把你带坏。”
沈月连忙看向唐哲,笑着说:“放心吧胡老师,哲哥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
再说了,你是我们的老熟人,他肯定放心让我跟你学东西。”
唐哲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他哪能不知道胡静的心思,只是当着沈月的面,不好戳破罢了。
几个人边聊边走,很快就出了林城大学校门。
这时的林城大学还没有和林城农校合并,门口的小街上热闹得很,两边摆满了小摊,有卖水果的、卖零食的,还有几家小馆子,要么是用民房改造的,要么是搭着简易棚子,门口挂着红布幌子,写着“家常菜”
“怪噜饭”
的字样。
胡静选了一家看起来干净些的馆子,推门进去。
唐哲本来想点怪噜饭,可胡静坚持要了几个炒菜:“哪有请人吃饭只吃怪噜饭的?传出去人家要说我不懂规矩。”
她点了一盘回锅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