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唐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转头看向申二狗,目光里满是焦灼。
这一带的河道他早有察觉,石头密布如犬牙,水流湍急似奔马,更要命的是,他们谁也说不清易芳到底会不会游泳。
就算她会,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被冰冷的激流裹挟着往下冲,撞上石头、或是河道里的枯树残枝,任何一种意外都可能致命。
“二狗,你立刻过来这边,看好小月,别让她乱跑!”
唐哲语极快,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他知道,现在每一秒都关乎易芳的生死,必须尽快行动。
沈月一听,瞬间慌了神,双手紧紧拉住唐哲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哲哥,我和你一起去!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要是易芳姐真出了什么事,我……我怎么对得起保爷保娘?”
申二狗额头上的大包还在隐隐作痛,却咬牙说道:“唐哥,我也去!
我水性比小月姐好,能帮上忙!”
唐哲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知道此刻不是推辞的时候,只能快叮嘱:“好!
二狗,你跟在我身后,注意脚下的石头,别再摔倒;小月,你举着手电筒,光束尽量照远些,我们沿着河岸往下游找,一旦现易芳姐的身影,立刻喊我!”
三人迅行动起来。
唐哲走在最前面,双脚踩在河边湿滑的碎石上,每一步都格外小心。
夜色浓重,河水的轰鸣声掩盖了脚下的动静,稍不注意就可能滑进河里。
沈月举着手电筒,手臂酸得麻,却死死攥着电筒,光束在漆黑的河道里来回晃动,从河中央的巨石到岸边的芦苇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申二狗跟在最后,时不时扶一把差点滑倒的沈月,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河面。
“易芳姐!
易芳姐!
你在哪里?听到了答应一声!”
唐哲一边走,一边扯开喉咙大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却被湍急的河水声吞没,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心越来越沉,像被灌满了铅。
时间每过去一秒,易芳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
沈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进冰冷的空气里。
她哽咽着,却依旧坚持喊着:“易芳姐!
你在哪里,易芳姐我们来救你了!
你坚持住!”
手电筒的光束因为她的颤抖,在河面上晃出一道道残影,像跳动的不安音符。
而回答他们三个人的,只有牛尾河峡谷里的回声。
就在三人快要绝望的时候,沈月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河道,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惊喜:“哲哥!
你看!
那里……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唐哲立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河道中央,两块巨大的青灰色巨石对峙而立,一根碗口粗的“水打木”
(被水流冲刷下来的树干)横亘在两块石头之间,像一座简陋的桥。
而在那根水打木上,隐约有一个人影蜷缩着,身上的衣服被河水浸透,长散乱地贴在脸上,随着波浪的起伏微微晃动。
“是易芳姐!
肯定是她!”
沈月激动得大喊,手电筒的光束死死定格在那个人影上,生怕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唐哲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手电筒塞给沈月,对申二狗喊道:“二狗,跟我来!”
说完,便纵身跳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过胸膛,刺骨的寒意顺着腿上的伤口钻进骨头缝,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眼里只有那个在水中沉浮的身影。
申二狗也跟着跳了下去,河水呛得他咳嗽了几声,却依旧咬牙跟上唐哲的脚步。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河道中央走去,河水时而没过膝盖,时而漫到大腿,脚下的石头滑得像抹了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唐哥,她好像昏过去了!”
申二狗率先冲到水打木旁,伸手抓住易芳的手腕,入手一片冰凉,像握着一块寒冰。
他心里一紧,却很快感觉到脉搏还在微弱地跳动,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唐哲也赶到了,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将手从易芳的腋下穿过,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二狗,搭把手,我们慢慢往岸边走,小心脚下的石头!”
这里的水深不算均匀,浅处只到腰间,深处却能淹到下巴。
两人默契配合,唐哲在前托着易芳的上半身,申二狗在后扶着她的双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岸边挪动。
沈月在岸边急得团团转,手电筒的光束始终跟随着他们,嘴里不停喊着:“哲哥!
二狗!
小心点!
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