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脓血从嘴角溢出。
他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年轻的卫生兵,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跪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肮脏的布条,试图擦拭他嘴角的血污,却无从下手。
卫生兵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无助和深深的绝望,眼泪无声地滑过他沾满污迹的脸颊。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生命在眼前一点点消逝...
“药…还有药吗?”
另一个伤兵抓住卫生兵的裤腿,枯瘦的手指如同鹰爪,声音微弱充满乞求。
卫生兵痛苦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连医用酒精…昨天也用完了…现在…只有水…”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一个破水壶。
伤兵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抓着他裤腿的手无力地松开,颓然地躺了回去,只剩下空洞的眼神望着漆黑的洞顶。
在司令部旁边一个稍小的岩洞里,气氛同样压抑到极点。
这里是高级军官的“休憩”之所,小畑信良是管后勤的,此时正对着几张画满潦草符号皱巴巴的纸和几块代表不同物资的石子,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粗糙的石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存粮…”
小畑的声音嘶哑,仿佛砂纸摩擦。
“所有可食用的…包括最后一点压缩饼干碎屑、缴获的发霉的米粮、晒干的野菜根…最多…最多只够维持五天。”
“这...还是按最低配给标准计算。”
绫部橘树少将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流血,他却浑然不觉,脸上充满了暴戾和绝望。
“五天?!五天之后呢?让帝国的勇士们去吃石头吗?!去啃那些有毒的蘑菇然后像野狗一样死在洞里吗?!”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塚田攻相对冷静,但脸色同样铁青,他看向角落里一个负责通讯的、戴着破旧耳机的技术中尉。
“电台…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吗?”
技术中尉抬起一张因长期缺乏营养而浮肿的脸,绝望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音。
“长官…我们尝试了所有频率,所有波段…只有杂音…只有杂音!”
“最后的备用电池…也耗尽了…电台…彻底…彻底哑了…”
他颓然地摘下耳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洞内本就脆弱的气氛。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就连暴怒的绫部橘树也像被抽干了力气,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完了…彻底完了…”
小畑信喃喃自语,手里的石子无力地滚落在地上。
“帝国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们要被...彻底遗忘在这腐烂的坟墓里了…”
死寂,再次笼罩了岩洞。
比外面的腐烂气味更浓重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
外面的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吝啬地洒进几缕,却无法驱散这无边的黑暗。
这座被险峻山峦环抱的山谷,不再是庇护所,而是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腐烂的牢笼,将如今已不足四千生灵,连同他们曾经的野心与荣耀,一同拖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而在山谷的入口,“鬼门关”之外,峭壁的阴影中,几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透过伪装网和高倍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谷内的一切。
胡力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猎物已经找到,而且…虚弱得超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