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看!”
铁锅支在石磨旁,清水烧得咕嘟响。
林英把蛋一个个磕开,金黄的蛋液“噗噜”掉进锅里,很快凝成饱满的蛋块。
王婶凑上前闻了闻,突然用袖口抹眼睛:“我男人走那年,我抱着小崽子在灶前哭,锅里连个蛋星子都没有……”
她夹起一块蛋放进嘴里,眼泪“吧嗒”掉在碗里,“香!真格的香!”
李有田蹲在石磨上,手里的蛋咬了一半,他平时板得像块冻硬的老树皮,这会儿却把蛋在手里颠了颠:“这蛋……供销社能给啥价?”
“三成归鸭户,三成入村福利库,三成售供销社。”林英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围过来的村民,说道
“但鸭池用水得听水生测流速,二愣子记日志,谁要是偷改渠口、往池里倒脏水……”她停了停,小虎牙在晨光里闪了闪,“停供活水,收回鸭苗。”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英丫头管得严。”可张有财缩在人堆最后,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上回他偷泥撒菜畦的事,早成了全村的笑柄。
当晚,陈默的钢笔在日志上沙沙作响,他新画了张“鸭群行为观测表”,在“浮游频次与产蛋率正相关”那行
林英坐在他对面,把最后一批鸭苗分给五户人家:“记着,活水养鸭不在多,在精。每天把鸭粪捞出来喂鱼,鱼肥了……”
“英姐英姐!”二愣子抱着新领的记录本冲进来,本子封皮上歪歪扭扭写着“鸭舍日志”
“我今晚睡鸭舍门口!要是有黄鼠狼来,我拿棍子揍它!”他把铺盖卷往怀里一揣,跑得比风还快。
林英望着他的背影笑,玉坠突然在胸口发烫,她走到塘边,月光在水面碎成银片。
远处传来“叮咚”一声,像是冰棱坠水,又像是……她侧耳细听,水流声里似乎多了丝异样的钝响。
二月初五的晨雾里,当林英翻开二愣子的日志本时,第一页的记录让她瞳孔微缩——寒潭引水管的流量,比往日少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