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醒来时,房内正燃着温暖的炭炉。
时令水果香气夹杂着雪梅芬芳,药膳苦涩中带着甘甜之气。
先前围猎受惊,姜灼夜不安寐,太后特意赏赐了提花绫制的床幔。
即便日光耀眼,顺着床帏落下的也只有朦胧的影子。
真好。
这是在姜府。
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总算四肢还能动。
姜灼尝试撑着身体坐起来。
帘外人立刻感知到声响赶来。
“小姐——你总算醒了。”
最先赶来的是满脸担忧的铜花。
“那日我们刚送人到庄子上,请了郎中看诊,就听说山下生雪崩,沿途又找不到您……”
铜花絮絮叨叨地说着雪崩当天生的事,眼眶通红,似乎很是后怕。
姜灼一时动容,笑着替铜花擦去眼泪,安慰:
“这不是都没事了吗?”
“还好遇见了襄王殿下,他亲自带了人找,我们找了两天才找到您。”
铜花继续说着,转而回头望了一眼。
姜灼这才现帘外还站着一人。
是赵翊白。
赵翊白眼下青黑,似乎这几日睡得也不大好,见姜灼醒来也只远远站在床侧听着主仆二人说话,并不打断,以至于刚醒来的姜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此番……多谢襄王殿下相救。”
姜灼主动开口道谢。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赵翊白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而递来一碗药粥,大概就是姜灼方才闻到的气息。
“这是太医院开的药膳,说是有助于你调养身体。”
说着,赵翊白上前几步,似乎是想自己喂给姜灼,但很快又觉不妥,将药粥递给了旁边铜花。
这是一碗肉桂饧粥。
甜津津,暖融融的。
“这还是殿下亲自熬的呢,”
铜花似乎看不下去,替赵翊白剖白心迹道,“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昏迷不见的那几天,襄王殿下急得跟什么似的,他还——”
“咳!”
赵翊白有些刻意地咳嗽了一声,阻断了铜花接下来要说的话。
铜花很识眼色地闭了嘴。
“此行劳烦殿下担忧了。”
吃了东西,姜灼总算有些力气,笑着跟赵翊白致歉。
说起来,出门之前,自己还刻意让赵翊白穿女装,打算让他知难而退,结果还是靠他救命。
“……不妨事,郡主既然没事,我也可以放心了。”
赵翊白温和道,说着竟是要走的意思。
姜灼张了张口,想说话,但也没有说出口。
赵翊白离开的脚步却顿了顿,缓缓道:
“说起来,我这两日也在京中给郡主物色了个轻功师父,剑法虽一时难改,但熟练的轻功也可在关键时刻保命,郡主若有意,我过两日就带上府。”
姜灼点点头,很是感激:
“如此最好了,阿灼再次谢过殿下费心。”
说罢,赵翊白也就此离开。
“小姐……”
铜花却是嘟囔着,着牢骚,“这殿下真怪,说他不喜欢你吧,你失踪的时候,他日夜不闭眼地找你,你昏迷的时候,他整宿整宿地守着你,说他喜欢你吧,你这才刚醒,他就要走,还说给你找什么师父,哪有人要病人练武的啊。”
姜灼自己也是不明就里,觉醒来之后赵翊白态度就大变,但他所说的轻功修习也不是坏事。
八成是担忧自己再遇到这种事吧。
姜灼无奈笑笑。
“……殿下也是好心。”
紧接着,姜灼问出了自己从醒来之后一直想问的问题:
“铜花,你知不知道同我一起被救出来的谢将军情况如何?”
“小姐?”
铜花闻言一愣,“你真是……”
“嗯?”
“没什么,”
铜花颇为无语地叹了一口气,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灼道,“谢将军的情况比小姐您好多了,被救出来的时候还能说话,如今想来也早没事了。”
“那就好。”
姜灼不由得松了口气。
京郊雪崩一场,波及亦有百人之数。
执行任务的谢观澜被救,外出赏雪的钱屹川至今失踪。
倒是姜灼的行迹,似乎被赵翊白压了下来,以至于无人知晓。
姜灼身体好些后,曾借着拜访太后的名义进宫试图打探陶桃的消息,也只向太后称了这几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悄悄带过。
至于陶桃,那日之后,就没回宫,不知下落。
既然陶桃已经知晓留在宫中是受人威胁,那料想也不会再回宫受人摆布。
姜灼也只能祈祷陶桃没有卷入那场雪崩,继续暗中派人寻找。
此事便再次搁下。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是,就是姜府的人手问题。
虽说那日在郊外被钱屹川